观景台二楼,背靠后山有几间留人休憩的室。外挂竹篾青帘,内里设座。
曦珠坐下,将帷帽的纱半掀,低头,轻敲起有些酸胀的腿。
今日走的山路,即便换了硬底的绣鞋,还是不大管用。
青坠要来帮她。
曦珠拦住她的手,弯了眸,柔声说:“你跟着走那么久,想也是累了,坐下歇会吧,我自己来就好。”
闻言,青坠想及爷的话,心里更是愧意。
昨夜她去膳房给表姑娘端宵食,回春月庭的半道上,遇到阿墨,被拉到偏僻处,说是爷有话要吩咐,事关第二日到奉山赏枫景。
自从那夜在法兴寺目睹爷和表姑娘的事后,青坠一直忐忑不安,可翌日回府,阿墨就说已找来大夫等着。
不过两日,青坠爹的腿用药后有了知觉,好了许多。
青坠感激爷,虽怕有一日事端露出,但也决定隐瞒住。
听过阿墨传递爷的话,她点头应了。
第二日出门前,青坠便照话,去将早备好的帷帽给表姑娘戴上。
而此刻,按着爷的话,该是时候离开。
青坠翻起衣袖,微微锁眉地站起身,四处看着,一副着急的模样。
曦珠见状,问道:“怎么了,是什么东西落了吗?”
青坠慌道:“是我新绣的荷包,明明刚还在我袖里的,现在不见了。”
曦珠也帮她找过圈室内,不见丁点影子。
青坠恳切道:“表姑娘,恐怕是落在楼了,我还记得那时摸到过,您能不能在这里等等,我去找过,很快回来。”
荷包是女子贴身事物,丢了怎么是好。
曦珠再想起被秦令筠送回的那张绢帕,一时哽住,很快道:“那你去找,我在这里等你。”
“那这里只您一人……”犹豫不决。
曦珠笑道:“没事,这里也没什么人,而且府上的护卫在楼下呢,不会出事的。你快去快回就行。”
如此青坠便出了室,朝外面走。但她没去楼,侧身在拐角处,这个地方狭小隐蔽,没谁看得见,而且能将室内的说话声听得一清二楚。
寒风从山间的枫树林流进室内,带来一阵略带苦涩的清香气。
静谧之中,只有垂落在肩上的薄纱微晃,曦珠看着窗外漫山的红叶,渐渐地,有些出神了。
她想起前世第一次来奉山,好似也是初入公府的第一年。
再细致些,她都忘得差不多了。
只有一件事,是她到如今都没忘了的。
那日,她并没有不敢朝顶楼去,因卫陵在那里。
在近乎昏厥的眩目中,她看到他站在仅能容身两人的木台前,围栏低矮,在往前一步,就会跌落下方的百丈山崖。
寒风将他身上的袍摆吹得作响。
他穿的是一件黄白游的锦袍。
曦珠记得很清楚,不是今日的兰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