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执见过她。
在第一次跟随刑部尚书卢冰壶进镇国公府,见过户部侍郎卫度后,说谈一阵,离去的长廊处,他察觉到一道视线,隔着风雪回望过去,就见一姑娘撑伞立于嫩黄的腊梅树丛后。
荼白的袄裙,几乎与漫天雪粉混作一处。
便连那张面也白若霜雪,瞧不真切。
不过一瞬,她就收回了目光,朝公府的后院去。
是府上的哪位小姐?
念头倏生,又被压下。
很快,许执便忙碌地忘了此事。
今岁京城的第一场雪,让他的安置都变得艰辛许多。
好在常安府一些结识的官员赠送了纹银,他并未拒掉,坦荡地收下,并立名册记录。
除去来京路上消耗,剩下的银子也足以撑至明年春四月。
因此当卢冰壶道可接着在他府上温书,以待来年春闱时,许执婉言了,先找牙行赁居一间屋,又独自一人去集市上买日常所用之物,挑地都是能将就的。
等将这些置办妥当,书写用纸也快用尽,他才去书肆。
要的都是再普通不过的纸墨。
即便如此,京城的价也比寻常地贵出两成,尤其是书肆中的诸多事物,更是贵三成不止。
许执默算着银子,抱着纸墨朝外走,边想着以后要再节省些。
待出来,却见放于棚架底下的伞不知被谁拿走了。
愣然抬头间,对街酒楼门口的来往人群里,一人正从里面出来,随后上了马车。
不过一眼,许执便确定是在公府见过的那个姑娘。
尽管瞧不清模样,但奇怪的是,时隔一月,他确定是她。
只想了想,他便要转身去问书肆掌柜,借伞一把回去。
也不知可不可行。
也是那刻,一四旬上下的男人匆匆过来,道是看他没伞,送伞予他。
许执微惊,认得这人是那个姑娘身边的。
对方太过热情,心下犹豫瞬,他到底接过了这份好意。
不由看向那辆马车,她也正往这边看,却在两人视线相触时,帷裳倏落。
这回,许执陡然生出一个疑惑,难道她是认识他的?
在回去的路上,他都在想此事。
可在京城中,他并无一亲朋好友。
她应当还是镇国公府中的人。
如此一想,更是不明白。
撑伞穿行雨雪里,淌过积水蹦溅的幽暗小巷,许执走到一扇门前,落锁,推门而入。
将伞放到檐下倒挂沥水,走进里,冰冷一团。
摸黑把买来的纸墨放到桌上,他点了灯。
火光微晃,映照出屋内的景象。
不过一床一桌一椅,墙角摆放个炉子。
最显眼的还是那方不大的破旧桌面,上面严整着一摞书籍和纸张,就连毛笔也不过两支。
许执先去将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