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雪应了一声，与她同行的殿前司侍卫立刻将两个人带了上来。
一个梁如意，一个完颜明珠，和本就在场的两人一模一样。
大殿内所有人都惊讶极了，“这、这怎可能？
怎么会真的有两个嘉城郡主？”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北齐使团中的人，使团成员众多，真正知道完颜明珠身份秘密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以至于在大殿内又看到一个完颜明珠，全都不可置信的站了起来。
惊疑的眼神在两个完颜明珠之间窜来窜去。
而完颜明珠就更直接了。
这几日颖娘和黎雪带着她全程盯着那个冒牌货。
眼睁睁看着那个冒牌货顶着她的身份受尽下人的尊敬，在驿馆里呼风唤雨，颐指气使。
而她自己却被关在慎刑司里吃不饱、穿不暖，时不时还要被慎刑司的官差们吓唬、逼供。
如果不是被黎雪拦着，完颜明珠早在看到那个冒牌货的第一时间就冲出去撕下她的面具了。
这会儿裴宴清本就指望着她把事情闹大，自然不会再拦着她。
完颜明珠身体一得到自由，就冲了上去，“你这个冒充本郡主的贱人！
害的本郡主无家可归，四处流浪，你倒是顶着本郡主的身份快活的很，我现在就将你的面具撕下来，好好让大家看看顶着本郡主的身份招摇撞骗的贱人是个什么货色……”
宫宴之上，出席的都是达官贵族，哪怕桌子底下踹脚，桌面上也要粉饰太平的。
几乎从来没有人像完颜明珠这般在席间就大打出手的。
以至于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完颜明珠已然冲到了那冒牌货面前。
她看着冲动，可也是有自己想法的。
知道这宫宴上很难让她有充足的时间去拆穿对方，所以她面上那么气势汹汹的，却并未直接对冒牌货动手，而是直接掀了冒牌货面前的桌子。
不大不小的单人小桌上摆放的东西可一点都不少。
足够单人使用的茶水、酒水还有各种菜色，被完颜明珠这么一掀，一半儿都撒在了冒牌货身上。
而冒牌货可能是为了避免身份暴露，并没有发挥出全部的功力去躲避，自然也就只能任由完颜明珠发泄了。
“放肆！”
晋阳像是才反应过来，怒道：“哪来的泼妇，竟敢置喙郡主之身份？
把她给我拖下去……”
“额吉！”
完颜明珠急道：“我是明珠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我才是您的亲生女儿啊！
您瞧，我这里小时候被火钩子烫出来还在呢！
那时候您那么心疼我，抱我在怀里哄了一整夜……”
晋阳却是不为所动，“嘉城郡主幼时被烤肉的火钩子烫伤手臂这不是什么秘密，一道寸长的伤疤而已，只要有些经验的大夫，都能伪造出来。
何况明珠在我身边寸步不离，谁能那么轻易的取代她？
随便跳出来个人，顶着她的脸就敢冒充她，是不是太轻视我这个北牧王遗孀身边的防御力量了？”
完颜明珠哑口无言。
因为晋阳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而她之所以能被那个冒牌货取而代之，也是她为了背着晋阳去联系其他的部落首领，被人钻了空子。
这中间的真相她当然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所以她只能哭着卖惨，“额吉！
我知道这件事情很不可思议，可我真的是您的女儿啊！
我还记得父王出征前您总说父王年纪大了，精力不如从前。
自己找了中原的大夫亲手挑选药材为父王做护膝，恳求皇后娘娘不要冒进，多给父王一些准备的时间……
您做那些的时候身边只有我，这些除了我谁都不知道啊！”
毕竟是以母女的名义相处了那么多年，就算是貌合神离，完颜明珠还是蛮了解晋阳的。
也的确如她所说，一些细节，只有她们母女二人知晓。
至于那个冒牌货，萧思茵派她冒充完颜明珠的时候肯定也做了一些准备。
可不管萧思茵和那冒牌货调查的再仔细，生活中的一些小细节却是想查也查不到的。
该说不说，完颜明珠只是对上云绯月和裴宴清这两只千年的老狐狸才显得笨笨的，但在正常人面前，她的脑子还是能看得过去的。
晋阳虽然早就知道自己身边的完颜明珠是假的，可她从未想过要将真正的完颜明珠换回来。
只是不知道云绯月对完颜明珠是作何打算的，所以这会儿也只能顺势看向那个冒牌货，“她说的，都是真的。
王爷出征羌北之前，的确曾来过我帐中。
你可还记得，你父王出征前那一晚，与我们说了什么？”
冒牌货再怎么着也不可能知晓北牧王和晋阳的私房话，这个问题，她自然是答不出来的。
不过，“额吉是不是记错了？
父王每次出征之前都只去洛桑王妃屋里静坐到天亮的，何时来找过您呢？”
洛桑王妃是北牧王的原配，亦是北牧王的糟糠之妻。
北牧王几个受宠的孩子都是她生的，洛桑王妃病逝后北牧王十三年未有女人。
直到晋阳和亲，北牧王才奉旨娶了晋阳。
晋阳不受宠这件事在北齐也不是什么秘密。
可那个冒牌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分明是在打晋阳的脸。
以至于本来都在等着看梁如意热闹的人也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晋阳身上。
可晋阳却像是没感受到那些诡异的眼神似的，只冷声道：“居然真的有人胆敢冒充本宫的女儿，还敢置喙我与王爷的夫妻情谊！
来啊，将她给我拿下！”
晋阳说着，极其随意的给身边的两个侍女使了个眼色。
那两个侍女立刻上前，完颜明珠的侍女却以保护的姿态拦在了冒牌货面前。
那冒牌货更是一脸从容道：“额吉莫不是恼羞成怒了吧？
我知道，父王不喜欢你这件事，一直是你的心病，可事实如此，而且如今父王已经不在了，您再坚持也没用啊！
如今大王兄才是北牧王府的主人，你还坚持让大家以为父王喜欢你，有什么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