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
袁江海就算本事通天，也不可能用几天时间就把沈柠安带红到一线去，所以一开始，沈柠安还是按照原定计划进了顾导那个组。
这部戏是悬疑剧，沈柠安扮演一个有脸蛋、不够聪明、却也从不拖大家后腿的女警花，跟以往清纯小白花人设相似又有些不同。
类似角色演多了，沈柠安对角色把控已经手到擒来，自开机以来，倒是没怎么被骂过。
这次进组还有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是剧本对季节没有要求，她不用夏天穿羽绒服，也不用冬天穿短袖，拍摄日期定在二月份到六月份，在室外拍戏不会太热也不会太冷。
所以进组几天了，除了夜戏有时候晚一点，沈柠安过得还算惬意。
不惬意的是姜小满，歇了个假期再回来，自己顶头上司由和蔼可亲的闻裴姐换成了不苟言笑的袁江海老师不说，这位传说中的王牌经纪人还跟着一起进了组。
这么几年，姜小满也进过不少剧组，一般演员身边都只会带助理，因为经纪人手底下艺人多，都是紧着最红那个带，像这种一直跟在艺人身边的少。
她还没弄懂为什么突然给沈柠安换人，又听到了一个消息，公司高层把袁老师手底下那几个艺人都分出去了，如今袁老师带的艺人，只有沈柠安。
她大为震撼。
但再怎么打听，得到的都是公司安排这几个字，仿佛除了闻裴、袁老师、沈柠安她们三个人，谁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这让姜小满很难受，导致近期她跟沈柠安在一起时，总会不自觉叹气，散发出幽怨的气息。
这天中午，男主角粉丝来探班，给剧组里送来了奶茶。
沈柠安从早晨开始就觉得小腹那里不怎么舒服，趁着休息时间，去箱子里找了一杯热果茶。
她回到自己休息的地方，刚坐下来，又听到了熟悉的叹息声。
沈柠安被姜小满影响的实在受不了了，吸管戳进去，开口问她：“小满，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
两个人一起工作这么多年，早就处成了朋友。
姜小满终于找到了发泄口，看了一眼远处跟导演聊天的袁江海，压低声音开了口。
“安安姐，最近公司里都在传你换经纪人的事。”
沈柠安：“传什么了？”
“现在总共有三种说法。”姜小满比划出三个手指，说完一个就落下去一个，“第一，袁老师想养老了，找个省心的艺人带两年就退休；第二，袁老师把卓总得罪了，他这是在逼袁老师离开公司；第三…”
沈柠安听得起劲儿，结果姜小满说到三没下文了。
等了几秒，她问：“第三是什么？”
“她们说你找了个金主。”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外加公司做了这么大调整，沈柠安也不觉得这件事能瞒多久。她也不觉得丢人，圈里找金主上位这种事多了，只不过那些人是为了名利，她是为了爱情。
姜小满：“安安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沈柠安没正面回答，反问：“你觉得这三个哪个更可信？”
“第二个。”
“哈？”
袁江海跟导演聊完天，回头看沈柠安捧着大杯果茶坐在椅子上摇摇晃晃，春日太阳的光线，散落在她姣好的身上，好似覆上一圈淡淡的金光。
她同姜小满笑着聊天，明媚又灿烂。
他不解风情走过去，提醒道：“少喝奶茶。”
沈柠安告诉他：“这是果茶。”
“一样，都是高糖饮品。”
“好的。”沈柠安把还没喝几口的果茶放到一边，对他笑笑。
袁江海自讨没趣，转身找空地去抽烟。
当他走后，姜小满吐槽道：“袁老师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沈柠安知道袁江海对她有气，毕竟如果不出意外，今年袁江海手底下有个艺人要拿奖，届时那艺人身价会涨一番不说，袁江海也会有很大的好处。
如今却出了她这么个意外，别人接手那个艺人，相当于自己养了颗果树，浇水、施肥亲力亲为，成熟，该收果子了，树被别人刨了。
所以这些天袁江海怎么冷嘲热讽找她麻烦，她都只当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沈柠安笑道：“我也确实应该控制体重了。”
说起这个，不得不称赞一下剧组的伙食。
因为拍得是悬疑剧，有一部分警方故事背景，她们很多场戏是在公安局拍的，遇到饭点，吃的也是局里食堂。
食堂大厨不知道是哪里出身，菜做的好吃又美观，很符合沈柠安的口味。
她这几天，胖了两斤。
姜小满又说：“那也不应该这么跟你说话啊，是卓总针对他，又不是你。”
“为什么你觉得第二种可信？”沈柠安又说回刚才的八卦。
“因为以卓总和袁老师的性格，他俩就算反目成仇也不奇怪。”
都一样的目中无人。
“第一种呢？”
“第一种可能性太小了。”姜小满跟她整理这件事，“袁老师是谁啊，拼命三郎，曾经连续两天不合眼的狠人，更何况他刚买了天山怡色的房子，房贷那么多，怎么可能会想要养老呢。”
沈柠安“唔”了一声。
话都说到这里，姜小满好奇心都快溢满了。
“安安姐，你快告诉我吧，是不是卓总跟袁老师打了一架。”
反正姜小满早晚都会知道。
她沉默几秒：“都不是。”
“嗯？”
“你说的这两种都不是。”
“那……”
姜小满是个聪明人，很快就反应过来。
她一共列举了三种说法，沈柠安说刚才讨论的两种不是，却没说三种。
那难道是！
姜小满此刻惊讶的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安安姐，你有有有……”
沈柠安手指放在嘴唇上：“嘘，别声张。”
剧组工作人员来通知沈柠安开始拍下一场戏了，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走过去。
这场戏拍得顺利，半个小时后，沈柠安又回到自己休息椅这里。
姜小满也成功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此刻，她好奇心更重了。
“安安姐，是谁啊？”
刚才是动作戏，沈柠安追着一个人跑了三条街，出了一身汗，口渴的不行。
她顺手拿起刚才的果茶，喝了两口又放下，从身后取出保温杯，小口小口嘬着。
“是卓总？顾导？李总？”姜小满猜了几个，思维开始跑偏，“难不成是沈伯伯吗？”
沈柠安一口气差点喷出去：“你为什么会想到我爸？”
姜小满手托腮：“因为我认识的人里，感觉你爸最有钱。”
所以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沈柠安为什么要找金主。
“别瞎猜，你不认识。”
沈柠安喝完水，拿出手机看了看，她和陆衍南对话还停留在几天前，这两天她给人打过电话，但对方好像很忙，说了两句就挂断了。
也不知道他出差结束没有。
她手指点开输入框，打了几个字又删除。
还是等过几天吧。
过几天就是陆衍南生日了，到时候打扰也算有了正经理由。
晚上沈柠安戏份结束的早，她换了衣服，刚准备和姜小满回酒店，结果就被导演叫过去。
她还以为是下午拍摄有问题，做足了被骂的准备，结果刚到房间，黑着灯的房间就出现生日歌的前奏。
没几秒，剧组里的人推着一个大蛋糕出来。
所有人拍手唱生日快乐歌，女主角递给她一捧鲜花。
沈柠安在中间略显局促。
其实今天并不是她的生日，今天是她身份证上的生日，她真正的生日是下个月，当时沈凯带她去上户口时候，工作人员入错了信息。
不过很快她就适应了这件事，感动的跟剧组里所有人说谢谢，然后许愿、拍照、分蛋糕，最后请所有人去附近一家不错的馆子吃了饭。
回到酒店，已经接近凌晨了。
姜小满把晚上拍的照片修好传给她，临晋房间门之前还不忘提醒。
“记得发微博。”
微博的图片和文案都是姜小满弄好的，沈柠安只需要复制下来发到自己号上去就可以了，发完以后立马有几条评论，她看着回复了两三条，就一股暖流流出来。
刚才吃饭时，沈柠安小腹就有些发胀，今天一天来例假预兆太过明显，她还趁机上了个厕所确认了一下。
好在是回来以后才到的，不至于那么尴尬。
沈柠安去卫生间简单收拾了一下，顺便洗了个澡，水冲一半，手机铃声响起来。
她关掉水龙头，拿起手机，双眼瞬间清明。
屏幕上显示“A”。
“陆总。”
陆衍南那边有停车声：“在哪？”
沈柠安报出所在城市，又补充了一句：“在这边拍戏。”
“我知道你在拍戏。”那边传来关车门声音，“我问你现在在哪？”
沈柠安又说出酒店名字，她好奇的问：“陆总，您在哪？”
陆衍南轻笑一声：“有点巧，我在酒店停车场。”
挂了电话，沈柠安洗了平生最快的一个澡。
擦身体时候，她有点庆幸还没开始洗头发。
穿好衣服，门铃响起。
沈柠安小跑着去开门。
“陆总。”她把人迎进来，眼睛笑得像天上的月牙，“你怎么过来了？”
“听说今天你生日。”
陆衍南把手里东西放下，沈柠安才发现他提了一个蛋糕和精美袋子。
“今天不是……”沈柠安刚要解释生日这件事，紧接着意识到什么，脸上飞起一道红晕，话连不成整句，“所所以，你是来给，给我过生日的？”
陆衍南颌首。
她心血涌动，彻底不能平静。
“特意来的？”沈柠安受宠若惊，想起刚才听到的停车声音，“从帝都过来的？”
刻意来的，不是从帝都来的。
陆衍南在这个城市出差，沈柠安的行程表几天前就送到了他手里，他一直忙着收购地的事，没时间看。
是今天早晨助理问了一句，今天晚饭是跟沈小姐吃，还是跟合作商吃。
这问题有些突兀，他怔了一下，问今天什么日子。
助理答：“今天是沈小姐生日。”
助理看陆衍南的模样，怀疑他根本不知道沈柠安也在这座城市，便又提醒：“沈小姐现在正在城北那里拍戏。”
陆衍南默了默，最后说：“帮我准备一份礼物送过去吧。”
助理了然：“知道了。”
晚上，陆衍南和合作商吃完饭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他喝了点酒，出来吹了吹风，抽了支烟。
刚才餐桌上有一道鸽子汤，合作商给他大力推荐后，提起帝都有一家店做鸽子是一绝，听说鸽子都是老板在山里散养的。
陆衍南问他是不是昭阳区那家。
合作商连忙点头，说就是那里。
此刻他莫名想起那个一见到他开口就结巴，笑起来睫毛扑闪扑闪的女孩。
夜风有点凉，他拿烟的手颤了颤。
从餐厅出来，助理把外套递过去，告诉他已经约好回酒店的车了。
陆衍南问：“生日礼物送过去了吗？”
助理说没有。
这件事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所以关于沈柠安的事都是助理亲力亲为的。
助理：“准备送您回去再送过去的。”
陆衍南穿好衣服，往车那里走过去。
“不用你送礼物了，我自己去送，你开车把我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