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没什么可以不可以的，之前在签协议时，陶星叶是知情的，并且签下了协议。
这点契约精神他还是有的。
只是顾瑕从他身上再三确认，倒是让他产生了一点奇妙的感觉，好像从他记事起，他的意见从来都不是重要的，哪怕是在学校里，他也一直当一条随波逐流的小鱼，遵守规则已经刻入了他的骨髓中。
而顾瑕的询问，总是给他一种感觉：好像他说“不可以”，就真的能不可以。
但是陶星叶也有自知之明，所以没有当真。
司空杭进来后，先是打量了下陶星叶，像是在衡量他的身份，接着问道：“喂，我找你们家的顾总。”
周医生在司空杭进来之前就已经走了，现在就剩下陶星叶。
陶星叶应付着司空杭，心中还是有点紧张的。
他态度还算是友好，道：“顾先生出差了，不在。”
其实司空杭算是明知故问，以此来引出他的目的，顺水推舟道：“不在？那你们顾总的对象在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要说。”
原来他刚才打量陶星叶时，并没有看出陶星叶的身份。
当他说话时，陶星叶能够感觉到他的一种高高在上，这种态度他曾经在很多有钱人的身上看见过。
不仅如此，这人浑身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相处起来也叫人不舒服。
陶星叶有顾瑕的首肯，于是下来的话，说出口也变得容易了些。
“我就是，有什么事您可以跟我说。”他道。
司空杭脸上的轻视一下子收了起来，变得有些震惊，重新上下打量他。
刚刚过来时，他看着陶星叶的相貌，并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
只是根据他的观察，陶星叶浑身上下的衣服都没过千，全是杂牌子，顾瑕怎么可能找这样的人？
可还真就是。
这该怎么和顾家的那位交代？顾瑕是疯了吗？
然而，更令司空杭震惊的还在后面。
在陶星叶说完这句话后不久，小区里忽然出现了两辆卡车，车上拖着两颗硕大的针叶树，正在缓缓朝着两人所在的房子驶来。
两人同时回头，陶星叶也有些困惑。
不等他继续和司空杭说话，就见卡车上下来一个师傅，大声冲着他喊道：“请问这里是顾先生的家吗？”
陶星叶愣了一下，“啊，是的。”
“顾先生在我们那里订了两棵树，人工费也已经付了，我们帮您栽种到院子里，”师傅大声喊，“麻烦您开个门。”
司空杭原本吊儿郎当的站着，不知不觉间，也站直了身体。
他和陶星叶避让者，眼睁睁看着几个师傅把针叶树运进了顾家。
师傅走到陶星叶的身边，笑着道：“顾先生说，栽树的位置让您选，喜欢哪里就选哪里，两棵树都是给您的圣诞礼物。”
陶星叶：“……圣诞礼物？”
师傅道：“是啊，顾先生还真是有心。”
曾经说过顾瑕“毫无生活情趣”的司空杭：“……”
原本还半信半疑，他现在是真的相信了。
顾瑕是真的谈恋爱了，还是和一个男人。
不然什么节日都不过的顾瑕，怎么可能还会记得过圣诞？
等这个消息放出去，估计不止顾家他那个老伯父会炸，整个圈子应该都会被这个消息给掀翻。
司空杭再次看向陶星叶。
刚才还觉得陶星叶不像能和顾瑕在一起的人，现在再重新看他浑身没超过一千块钱的衣服，总觉得他身上充满了低调。
陶星叶决定好栽种的位置，再次看向他，“您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能留个姓名吗？等顾先生回来我会转告他的。”
……这对情侣，连称呼对方的方式也这么独特。
司空杭悻悻然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
在送走司空杭后，陶星叶开始对着那两颗所谓的“圣诞树”发愁。
说是圣诞树，实际上就是两颗光秃秃、绿油油的丑树，没有任何的装饰。
陶星叶拍了张照片，给顾瑕发了过去。
顾瑕那边可能是忙了起来，过了许久才回复他一个：[？]
陶星叶打字：[……你拿树来演戏，以后可能不太好刨。]
顾瑕：[……]
谁说他是演戏的？
但还别说。
这两棵树，这么瞧着还真是有点丑。
*
顾瑕有了对象这件事，在圈子里激起了千层浪。
说是轩然大波也不为过。
只是当事人和顾家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大家都不敢放在明面上讨论，更不敢透露给媒体，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
私底下却都快议论疯了。
顾瑕曾经是他们圈子里公认的“性冷淡”，不管异性也好，同性也好，都没有过任何的绯闻，相比较于他“找了个男人当对象”这件事，他“找对象”这件事更加令人震惊。
而顾瑕在让陶星叶放完消息出去之后，就专心在自己的工作上，令人丝毫挑不出来一丁点的不对劲。
身处舆论风波中，也照样巍然不动。
至于陶星叶，比起顾瑕更加淡定。
说实在的，不管是什么样的圈子，他都很少参与进去，因为很少参与，所以也就不在乎。
而且顾瑕的圈子，距离他十万八千里，哪怕是假装和顾瑕有什么关系，也根本影响不到他，这也是他当初能这么干脆签合同的原因。
在书店里帮了几天忙后，圣诞节终于到了。
平安夜已经过去，热闹的氛围从街上弥漫开来，随处可见红红绿绿的装饰品。
书店里虽说早早准备好了过圣诞节要用的装饰，实则根本不过节，当天他还是从早忙到晚，回去时手上拿着几个涂抹漂亮的剩苹果，准备当做晚饭来吃。
他记得，顾瑕出差要圣诞节过完才回来，不需要他准备晚餐。
然而到了家之后，眼前的一幕令他惊呆了。
——那两颗丑丑的、硕大的针叶树，此刻被装扮上了各种各样的饰品，改头换面，根本看不出来之前的丑样子。
施工的师傅拿着礼物盒走来走去，时不时丈量一下彩色的灯带够不够用，院子里前所未有的热闹。
而原本应该出差的顾瑕，正和林助理站在门口，看着工人们施工。
双手插兜，依旧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但在一个工人拿着礼盒，问他能不能放在树下时。
他用那种工作中的态度，认真道：“我觉得这样不好看。”
陶星叶：“……”
一定是他进门的方式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