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星叶想遍了顾瑕所有能生气的理由,也想遍了所有他能问出来的话，万万没想到，他最终问出口的居然是这句话。
他以为顾瑕开玩笑呢,可是顾瑕的神情很认真。
甚至因为他迟迟没有回答，还伸出手拽了拽他的袖口,催促他快点回答。
陶星叶：“……”
所以这究竟有什么可以好奇的？
“我跟她就是朋友……”陶星叶反应了过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顾瑕几不可察的一顿。
被陶星叶这么问，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手放在陶星叶的腰间,放得那么紧——他一直在紧张陶星叶的答案。
顾瑕听见陶星叶说“只是朋友”,还想再听更多。
至于这些“更多”,自然是陶星叶朝着他解释，和米茜没什么关系。
然而不等他继续索求……
不知道是谁在寝室门口喊了一句：“不好了！雷一波晕倒了！”
陶星叶整个人一愣，随后推开了顾瑕，转身夺门而出。
顾瑕：“……”
*
雷一波晕倒在了寝室中,第一时间就被他的室友给发现了。
陶星叶过去时，这些学生挤成了一团,层层叠叠围绕在雷一波的身边,根本不给人落脚的地方，他费了很大的功夫才看见雷一波的身体，随后高声疏散学生。
“别围着,都快去把门窗打开通风！散开散开！”
过于紧张，让他连社恐都忘了，在这种情况危急的时候,他竟然还能保持头脑清晰，先是打了急救电话，随后又叫来了院长,跟雷一波的室友了解情况。
最后确定，雷一波是犯了病。
把雷一波送上急救车后，院长打算跟去医院，陶星叶不放心，也想去，最后他和院长都坐了顾瑕的车。
顾瑕的司机开车很稳，也很快。
陶星叶和院长、顾瑕都坐在车的后排。
幸亏这个车还算是大，后排可以坐四五个人，现在坐三个人也丝毫感觉不到拥挤。
就是等待到达医院的过程，有些煎熬。
陶星叶见院长脸上的汗都冒了出来，为了缓解下他的紧张，主动道：“那个，院长，雷一波是什么时候得病的？我平时都没看出来。”
得，这个话题还不如不找。
头一次他的嘴巴比他的脑子快。
好在，院长没怎么在意，回答道：“有个两三年了吧，当初确诊的时候，都以为他……应该撑不太长时间，没想到他能挺到今年。”
陶星叶脑海中闪过雷一波的小脸。
还有今天，雷一波怎么都不听话，非要去找妈妈，总感觉像是有什么预兆。
不过这种话，肯定不能在这种时候说，显得有点不吉利。
到了医院后，院长第一个冲了出去，陶星叶紧随其后，这时，顾瑕忽然从身后，扯住了他的手。
陶星叶以为，顾瑕是要阻止他。
他这时才想起来，自己还没给顾瑕做晚饭。
陶星叶转过身，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顾瑕道：“我陪着你一起去，不要着急。”
话在喉咙中，陶星叶没能说出口。
他在这一瞬间，感觉自己的直觉确实没有出错。
顾瑕就是一个……很好的人。
*
在抢救室门口待了一个小时，医生才从里面出来。
在抢救室门口的三人立刻站了起来。
医生看向他们，问了一句：“谁是家长？”
院长主动站了出来，“我是，有什么您可以跟我说，医生，这小孩他怎么样了？”
“情况不太乐观，”医生道，“病情开始恶化，身体的免疫系统正在一步步停止工作，之前我给他做过诊疗，记得他的病，之前好像都控制挺好的是吧？”
院长连连点头：“对对，一直都挺好的。”
“我估计他可能一直在忍着，没告诉你，”医生道，“我给他做了个检查，感觉他不太可能是忽然间恶化的，应该是有段时间了。”
院长愣在原地。
过去许久后，他听见医生的一句“你做好心理准备”后，逐渐开始崩溃，忍不住往抢救室里看，边看边着急到哽咽：“你说说这孩子！”
陶星叶连忙扶住院长。
这闹剧般的一天，结束在晚上的八点。
雷一波被转移到了icu，不许人探视，院长执意守在门口，陶星叶和顾瑕只能先回去。
回去的路上，陶星叶和顾瑕之间，都沉默着。
这是陶星叶身边第一次有人重病，他以前很少接触这方面的事情，想想他以前待过的孤儿院，王宁显恨不能让所有重症的孩子天天住院，好以此来博取那些有钱人的同情心，给这些孩子捐助，他再从中捞点油水。
哪里会像老院长一样，哪怕是得病的孩子，也想着让他们能多读一天书是一天。
能过一天正常人的生活，就过一天正常人的生活。
而像王宁显那样的安排，陶星叶这种正常的孩子，自然就接触不到那种生病的孩子。
陶星叶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眨眼间就到了家门口，陶星叶在下车时，忽然惊呼出声：“还没做饭！”
顾瑕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陶星叶通过的眼神，又想起来在学校的时候，顾瑕抱着他不松手，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听着外面孩子的声音，有种特别的羞耻感。
他逐渐小声：“我去做饭……”
顾瑕没有出声，只是在身后看着他一点点跑进家里。
进门后，陶星叶又愣住了。
只见家里的餐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饭菜，好像都是一个菜系的，有菜有主食，也有饭后甜品，都冒着热气。
陶星叶站在餐厅门口，猛地向身后看去。
顾瑕正在慢条斯理的换衣服，收拾干净自己身上的灰尘，不紧不慢的走到他身边，“开饭吧？”
原来他早就把饭给点好了。
陶星叶跟着顾瑕缓缓坐下，偌大的一个餐桌，他们两个人平时做菜，都摆不满三分之一，现在直接摆满了。
想着今天顾瑕一整天的行为，陶星叶心中的疑惑到达了顶峰。
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问顾瑕。
顾瑕在这时，淡淡道：“这个好吃，你尝尝？”
陶星叶把疑问放在了一边。
算了，吃饭要紧。
不得不承认，在他忙了一天后，假如回家还要做饭的话，也不是不能做，不过估计等他做完饭的刹那，也没了想吃的欲.望，可能他等着顾瑕吃完，把碗扔洗碗机了，自己也就收拾收拾睡觉了。
陶星叶边吃饭，边有些心不在焉。
顾瑕看了出来，他也是头一次接触工作状态下的陶星叶，感觉和平时很不一样，尤其是在对待小孩子时，非常的有耐心。
他今天有好几次，看见有小孩借着上厕所的由头出来玩。
被陶星叶抓住后，陶星叶也认认真真听着他们狡辩，并不出言戳破，只告诉那些孩子，自己在教室门口等着他们回来。
这样一来，那些孩子也不敢在外停留太长时间，老老实实都回来了。
顾瑕忍不住会去想，要是以前教他的老师发现他在撒谎，是什么样的后果。
假设能看出来，他将要面临的，就不止是老师的训斥那么简单，他的老师还会告诉他的父亲，他的父亲会一笔一笔把账记好，再挑选一个不是很繁忙的日子，给他开“家庭会议”。
会议的内容，主要是围绕他最近又犯了什么错展开。
以及未来怎么样才会变更好。
反正肯定不会像陶星叶这样，只要是及时回来了，他完全可以当做没有发生，别说告诉院长了，就连老师他都不会告诉。
顾瑕掩去了眼底的情绪。
他看陶星叶吃得开心——从他遇见陶星叶开始，陶星叶就没有像今夜胃口这么好过。
平时看他吃饭跟小猫一样，怪不得那么瘦。
顾瑕做了个自己都没想到的动作。
——他夹起了一道菜，放到了陶星叶的碗中。
两人同时一愣。
这个举动，在别人看来，可能非常正常，可放在陶星叶和顾瑕的身上时，就显得有那么几分……难以言说的意味。
陶星叶从小就没接触过正常的家庭，这样的行为，他仅在情侣吃饭时见过，可是他和顾瑕，又不是情侣。
而顾瑕的话，他根本不能和其他人进行太亲密的接触。
哪怕是在同一个桌子上吃饭，所有人都要使用公筷，更别提互相夹菜。
可他是见过亲人互相给对方夹菜吃的。
只有十分亲密的人才能这样。
陶星叶对他而言，已经是一个十分亲密的人了吗？
顾瑕收回了筷子，面上平静无波。
陶星叶看着他的表情，在瞬间又以为自己大惊小怪，这种事可能只是顾瑕顺手，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两人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却心思各异。
吃完饭后，陶星叶还想收拾收拾。
顾瑕却道：“我来。”
这下陶星叶是真的以为，自己干了什么令顾瑕不爽的事情，顾瑕才要把他的活全都抢着做完。
顾瑕不会是……想要找借口，把他这份工作给收回吧？
想想还真的有可能。
没准顾瑕边收拾着，边试图透露给他一个信息：所有的活我都能干，要你有什么用？
陶星叶不擅长和人抢活干，只能一步三回头，看着顾瑕挽起他价值不菲的白衬衫，用他一直养尊处优的手，去收拾这些残羹剩饭。
陶星叶：……这是真的有点不忍直视。
该不会真的是为了警告他吧？！
顾瑕扭头，看着陶星叶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
他等待了片刻，才拿出手机，给魏瀚林发消息。
顾瑕：[我今天没让他做饭，也没让他收拾，这样行了吧？]
魏瀚林没想到这个点儿了还有热闹可看：[行啊，非常行，你可以啊，上道（大拇指）。]
顾瑕见状，唇角轻勾。
他看着面前的剩菜，忽然又道：[对了，你知道洗碗机怎么用吗？]
[你问我这个？]魏瀚林简直不可思议，[这玩意儿不就把碗扔里面就得了吗？]
顾瑕：[……]
看魏瀚林这语气，也知道他不会用。
*
到了隔天，是周末。
顾瑕不用去上班，陶星叶这次规规矩矩给他准备好了早晚的饭菜。
他过去厨房时，陶星叶正忙。
顾瑕出声，还吓了他一跳。
两人相顾无言，陶星叶主动放下了勺子，连忙道：“您去坐着就好，我很快就把饭给做完了，保证不会饿到您。”
顾瑕像是被撵着走，几次想说话，都因为陶星叶过快的语速而开不了口。
这好像是他认识陶星叶以来，陶星叶说话最快的一次。
坐下后，顾瑕才找到开口的机会：“你怎么又做饭了？”
陶星叶一顿，转过头来，“这不是我的工作吗？顾先生。”
他昨天晚上都想好了。
要是顾瑕只是想警告他的话，他就变得再勤奋点，让顾瑕没办法辞退他，要是顾瑕只想让他做治疗过敏的工作的话，那他也没办法。
但总得努力一下吧！
陶星叶道：“顾先生，我会好好工作的，绝对不会懈怠了您给我的工作，一天的饭我都给您准备好了。”
顾瑕眼中，终于出现了几分迷茫。
陶星叶一通操作猛如虎，把早饭端到了顾瑕的面前，接着后退一步，认真道：“我认真对待我的每一份工作，要是有什么您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提出来就好，我一定会改进我的工作，绝不推卸责任。”
顾瑕：“……没有，挺好的。”
陶星叶欢喜了一下，“真的？”
顾瑕沉默了一下，“……真的。”
陶星叶这下子算是安了心，紧接着，拿出了准备好的另一份、已经被打包到保温盒中的饭菜。
顾瑕站了起来。
他和准备出门的陶星叶面面相觑，半晌后才问出来一句：“你要去医院？”
“对，”陶星叶道，“您吃您……”的。
顾瑕拿起了外套，沉声道：“我跟着你一起去。”
陶星叶懵了：“啊？”
*
半小时后，陶星叶和顾瑕一起出现在了雷一波的病房门口。
他还是有些没想通。
早上不是已经跟顾瑕说好了吗？他绝对不会再懈怠工作了。
难道顾瑕并不是因为他懈怠工作，才主动提出刷碗的？并不是为了警告他？
可为什么忽然间变那么勤快？洗碗和做饭不都是他的工作吗？
陶星叶百思不得其解，而顾瑕也没催促他，和他一起在病房的门口等着。
直到护士都过来了，看见他们两个，疑惑道：“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是来探望病人的。”陶星叶忙道。
护士疑惑：“那你们杵在这里，是为了……？”
陶星叶：“……我们这就进去。”
他旁边的顾瑕，似乎是轻笑了一声。
陶星叶再把目光转过去时，又什么都没看见，顾瑕还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推门进去后，老院长也在。
雷一波正在病床上，等着护士过来抽血。
昨晚他已经转入普通病房了，病情也逐渐稳定了下来，但脸色还是煞白，和健康人有着天壤之别。
想起陶星叶第一次见他时，一直以为雷一波是个健康的小孩。
他有些唏嘘。
护士给雷一波扎针，雷一波有点紧张，护士便和他搭话，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听你们院长说，你还会画画？”
雷一波打起精神，乖巧道：“对啊，不过画的不是很好。”
“很好呢，昨天院长拿给我看了一副，上面画了个女人……”
“咳。”院长清咳一声，连忙打断。
可惜晚了，雷一波已经听见，耷拉着眉眼道：“是啊，那是我妈妈，我从来没见过我的妈妈，都是我想象出来的。”
护士这时也反应过来说错了话，连忙打岔，“我觉得院长也很好啊，不比妈妈差，你们那儿的小朋友都喜欢院长……小朋友，告诉护士阿姨，你是什么血型的啊？”
雷一波蔫儿巴巴道：“AB型。”
陶星叶眼见护士下不来台，也主动道：“好巧哦，我也是AB型血，我们AB型血的人最勇敢了。”
雷一波眼睛一亮：“真的？”
陶星叶在他期待的目光中，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嘁，”雷一波立刻变得不屑，“少骗小孩了。”
陶星叶：“……”这小破孩。
护士抽完血就走了，陶星叶把自己做的饭拿出来给雷一波吃，才开始雷一波还嫌弃饭菜的卖相，结果吃了一口就真香了。
“看着不咋样，但吃起来是真好吃，”雷一波道，“院长爷爷，你也来一口？”
院长笑着来了一口。
吃的正开心时，护士不久后又过来了一趟，这次不止是护士，身边还有医生跟着。
雷一波现在的情况很危险，所以哪怕是血检，也是排在别人前边做，在陶星叶早晨没来时，医生也给雷一波做了各种各样的检查。
看见那么多人来，院长显得很忧心，站起来时，眼眶有点发红。
不久后，他回来了。
陶星叶问：“院长，怎么样了？”
“小波这个情况，可能需要人献血，”院长道，“说是血库没有合适的血源，趁着他还没发病，需要尽早找人做匹配。”
他说这话时，眼神时不时往顾瑕的身上看。
带着一丝哀求。
在场的人当中，要论人脉、资源，肯定是顾瑕身上的多，没准他动动手指，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将这件事给解决。
可是他们福利院的资助还没拿下来，顾瑕也没承诺过要资助他们。
到现在，顾瑕也没表态。
院长为难到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陶星叶想起来他和雷一波血型相同，站起来道：“我先去试试。”
院长感激地看着他，连连点头。
留下雷一波和顾瑕，两个人在病房里安安静静待着，彼此看了一眼，互相都没什么兴趣。
雷一波闷闷不乐，垂头在病床上，用手指画画。
片刻后，顾瑕忽然道：“你想见你的母亲？”
雷一波抬起头，抿唇道：“嗯，想见。”
他一抿唇，双颊边的梨涡也明显了不少。
上次顾瑕没仔细看，这次再看他，总感觉雷一波的脸部轮廓格外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顾瑕的眉心皱了一下，带着几分思量，“可是母亲是虚幻的，她什么都没做过，院长才是对你最好的人，不是吗？”
雷一波闻言，先是瞪大了眼睛。
顾瑕的身上有种威压，小孩比许多大人都要敏感，在他面前都不敢放肆，雷一波垂下头，咬了咬嘴唇，“你不懂。”
顾瑕觉得，他低头的这个动作，也透着一股子熟悉感。
“院长对很多小朋友都好，”雷一波小声道，“但妈妈的话，只对我一个人好。”
顾瑕轻嗤了一声，没戳破他这种天真的想法。
要是雷一波所谓的妈妈，能对他好的话，会把他扔到福利院吗？
这都不是好不好的问题了，而是人品堪忧。
他没有出言劝诫，继续垂头看他的书。
正午的阳光是最炙热的，在冬日里显得格外温暖，陶星叶和院长一去不回，都快到了吃午饭的时候，才匆匆赶回。
顾瑕关上手机，抬头望去。
陶星叶的脸色不知为何，同样煞白，他是咬着唇过来的，院长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奇怪。
顾瑕立刻起身，皱眉道：“怎么了？”
什么事能把陶星叶吓成这样？
顾瑕没有犹豫，直接握住了陶星叶的手。
手也冰凉。
顾瑕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扯了一下，有点揪起来的疼，却又不是很明显。
他低下头，盯着陶星叶时，陶星叶咬着唇抬起头，颦眉看他，眼中的水光始终散不去。
电光火石间——顾瑕终于想起来，刚刚看雷一波，是哪里熟悉了。
不管是面部的轮廓也好，抿唇和咬唇的动作也好。
甚至是笑起来时的酒窝。
都如出一辙，就像……就像兄弟一样。
顾瑕猛地看向床上的小孩。
他很聪明，明白了很多事情，拽住陶星叶的手，低声道：“出去说。”
陶星叶踉踉跄跄出去，临走前，眼睛还盯着雷一波的脸使劲看。
两人站定后，陶星叶道：“医生说，雷一波很有可能是我的弟弟。”
顾瑕还算镇定，“结果什么时候能出？”
陶星叶道：“明天。”
顾瑕沉默了片刻，虽然觉得结果应该八九不离十，但还是宽慰道：“等明天鉴定结果出来再说。”
陶星叶刚刚失魂落魄，现在才算是回了神，看见顾瑕格外冷静，困惑道：“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
顾瑕道：“猜到了。”
“猜？”陶星叶声音提高了点。
他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眼巴巴的打量着顾瑕，带了点懵懵的可爱。
顾瑕的指腹发热，没忍住搓了搓。
到底是没伸出手去。
顾瑕问：“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要认下这个弟弟？”
陶星叶闻言，立刻泄了气，靠着墙壁轻声道：“我也不知道啊。”
接着，他想起来什么，保证道：“我肯定不会耽误您那边的工作。”
顾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