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从军的朋友们
“宋唐!”西郊马场,陈松和黄煾石一道,远远见到宋唐牵马低着头,似是在想事情。
宋唐闻声转头,眸间门惊喜,“陈叔叔!黄叔叔!”
陈叔叔早前是父亲身边的副将,后来父亲去了边关,陈叔叔留在京中;这两年父亲回京,陈叔叔又去了边关。
这次是天子传召封疆大吏回京商讨轮调之事,所以陈叔叔,黄叔叔,还有汪将军等人都陆续抵京。
天子与先帝不同,这些封疆大吏都是在天子少时,跟随天子一道征战过来的,对天子忠诚,天子也信任。所以轮调之事,天子与这些封疆大吏放在台面上说。
除此之外,还有就是陈叔叔的夫人要生了,陈叔叔是最早回来的一个,他见过好几次了,黄叔叔应当是才回来的。
黄叔叔一直在南边,但他们都是看着他长大的,都同他亲厚。
“宋唐,心事重重啊。”马背上,陈松调侃。
宋唐腼腆笑了笑,“有些。”
黄煾石也笑,“同你陈叔叔,还有黄叔叔跑两圈,你这个年纪,没什么烦心事是跑两圈解决不了的,如果解决不了就跑四圈。”
宋唐笑开。
陈松看向黄煾石,“哟,刮目相看!”
黄煾石笑,“还有什么比在马场策马奔腾更爽快的事情吗!大汗淋漓一场,什么都舒坦了不是?宋唐,来,上马!”
黄煾石唤了一声,宋唐跃身上马。
三人在西郊马场纵马疾驰,你追我赶,马蹄声声踏草而行,两圈下来,既尽兴,也挥汗如雨。
“不赖啊,宋唐,没偷懒!”黄煾石赞许。
陈松也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宋唐这才笑起来。
“走了陈叔叔,黄叔叔,还约了人。”宋唐辞别。
两人也相继下马。
看着宋唐牵马的背影,都是从小看到的孩子,两人忍不住兴叹。
“老宋这儿子,比他好看多了!”黄煾石一语道破。
好歹曾在宋将军麾下,陈松维护,“将军也不丑。”
黄煾石笑道,“他是不丑,就是在边关见到还好,在京中见到,他就一幅苦大仇深的模样。”
陈松跟着笑起来,“将军早前也不这样,自从同陛下在一处之后,才终日苦大仇深的。”
两人都一面牵马,一面笑开。
宋时遇的趣事多得很,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但眼下,黄煾石又不免感叹,“老宋在天子心中的地位不一样啊,当年在定州,多亏了你和老宋,天子才能脱险,这些年大家看在眼里,天子重情义,少了虚与委蛇,军中的日子也舒服多了,打仗可以,只要不是自己人打自己人,这一腔热血也当撒到应洒的地方的去。”
陈松也笑,“你别说,我跟了将军这么久,当时在定州也吓倒了,头一次看将军那样!多少年了,憋在心里的闷气发了出去,这才是禁军当做的事,将军当时也举棋不定,但最后是血性上来了,将军这人真能跟!”
陈松说完,又朝黄煾石道,“别同他说,他面子薄,要说他举棋不定,他又得苦大仇深。”
黄煾石再次笑开。
陈松又道,“我方才看宋唐像有心事,问他也没说,不知道将军知不知道,稍后你同他说一声?”
黄煾石眸间门笑意更浓,“宋唐这个年纪是少年初识愁滋味,你想想,你这么年纪的时候能有什么心事?要么是同哥们儿置气,要么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再要么就是同父母对上了,什么都想说不,我看宋唐那幅模样,多半是……”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的肯定的答案。
黄煾石戳破,“同哥们儿置气打一架就好,同父母闹别扭也不至于跑这儿骑闷马,那就是……”
陈松笑道,“有心上人了。”
“哈哈哈哈哈!”两人都笑开。
黄煾石感叹,“老宋的儿子长大了!”
正好行至西郊马场外,陈松驻足,“替我同汪将军问好,下次活动我再参与,夫人快生了,这两日心情不定。”
“去去去!这是大事儿!”黄煾石拍拍他肩膀。
陈松跃身上马回了城中,黄煾石则是往京郊别苑去,今日汪将军抵京,等汪将军面见天子后,就是喜闻乐见的传统活动,汪将军瘾大得很。
***
陈松快马扬鞭回程,刚至城门口,就见家仆在同城门口禁军说着话。
“何叔!”陈松唤住。
“哎呦,将军!正到处找你呢!说您在西郊马场,老奴正准备托军爷给您送信去。”
“怎么了?”陈松下马。
“夫人啊!夫人在生了!”何叔说完,陈松愣住,“在,在生了?不是要下月吗?”
何叔叹道,“夫人今日觉得在府中太闲,就出来东市这处逛逛,时间门也不久,但忽然就觉得不对。幸好当时路上遇到洛编纂,洛编纂赶紧让人将夫人躺回马车上,然后让人请了太医和稳婆,眼下都在府中了。”
陈松听得心惊胆颤,赶紧跃身上马,疾驰往府中去。
等回到苑中,果真听到夫人的哭喊声。
洛铭跃也在,“陈将军!”
“洛编纂!”陈松紧张上前。
当时护送洛铭跃去频北的人是陈松,当时废帝恨极了洛铭跃,她一出频北就有不计其数的人追杀,一直是陈松护着她到最后。
陈松是洛铭跃的救命恩人,也是在京中,洛铭跃为数不多走得勤的人。
眼下见陈松紧张,洛铭跃宽慰,“别怕,太医看过了,说胎儿正,尊夫人身子也好,不会有大碍的。太医和稳婆都去了,就在这里等就好。”
陈松心中松了口一口气,“多谢洛编纂。”
洛铭跃继续道,“没事,就在这里等吧,怎么都要些时间门,没那么快。但要遇到本身的孩子,说不定很快就来见你了,放心吧。”
陈松笑开,而后又随意道,“洛编纂不是还没有孩子吗,怎么什么都知道?”他是想说,相比之下,他知道的太少了。
洛铭跃脸色一僵,很快,支吾道,“那个,江之礼不是生了一对龙凤胎吗?他儿子就是我儿子,我当然知道。”
陈松笑道,“也是,江相金屋藏娇,就洛编纂见过江相的夫人。”
洛铭跃尬笑。
总归,陈松感叹,“今日多亏洛编纂了。”
“应当的,会母子平安的。”洛铭跃笑起来。
***
京郊别苑内,宋时遇推门入内,屋中,汪云峰,黄煾石和彭鼎都已经入座,就差他了。
“老宋,你怎么来迟了,让汪将军等你!”黄煾石发难。
“有些事情耽误了。”宋时遇也才从回京,但没多提旁的,许久未同这几人照面,亲切感油然而生。
“腿好了?”宋时遇看向彭鼎。
听说他前一阵去南边的时候遇到流民滋事,胳膊和腿都断了,卧床了两月。
黄煾石笑道,“那可不好了,方才还说下月新婚,请汪将军多留几日,喝他喜酒。”
汪云峰看向彭鼎,不满道,“他再不成亲,我都丢不起这个脸。”
彭鼎语塞:“……”
黄煾石和稀泥,“快快快,老宋等你了,三缺一!”
四人凑到一桌,刚好可以马吊。
汪将军没别的爱好,除了带兵打仗,就喜欢马吊,厉害的时候可以废寝忘食。
所以,马吊绝对不是女子才喜欢的。
每回只要汪将军回京,几人都要陪着打几局。
“吃!”“碰!”“吃!”“碰!”宋时遇不带旁人玩似的。
黄煾石调侃,“老宋,你行不行啊?还让不让人摸牌啊?”
“行,不能说不行!”宋时遇一张牌打出,汪将军顺势将牌面倒下,“胡。”
彭鼎笑道,“你这又吃又碰的,还以为你多厉害,上来就点炮。”
分明是他点了门清的炮,但所有的人都在调侃大冤种宋时遇。
宋时遇恼火。
“宋时遇啊,你是不是在京中呆太久了,都胖了一圈了。”汪云峰也看向他。
宋时遇:“……”
宋时遇忽然想起上次同他们三人马吊,输掉了半年俸禄,和眼下这个场景极其相似。
黄煾石道,“对了,老宋,同你说,今日我和陈松在西郊马场骑马,看到你家宋唐了,好像心事重重的模样,我同陈松带着他跑了两圈马,看起来像好些了,你也好不要问问。”
宋时遇顿了顿,一面摸牌一面道,“没听说啊……”
宋时遇的表情明显意外。
彭鼎想起小鸽子的经历,赶紧道,“你问问看,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子,还不好意思同人家说,藏在心里,就这幅模样。”(彭鼎:别问我为什么知道,┭┮﹏┭┮)
黄煾石接话,“你这当爹的也不问问,宋唐还有两年都加冠了,得说亲了。”
此时一直沉默的汪云峰忽然开口,“我今日见到宋唐了,跟一个小姑娘走在一处,一看就喜欢人家。”
宋时遇:“……”
彭鼎一脸了不得的表情。
黄煾石“啧啧”叹了两声。
汪将军直接推牌,“糊了,大满贯,宋时遇,你点的!”
宋时遇:“!!!”
整个后面打马吊,宋时遇都有些心不在焉,最后还是忍不住问起,“汪将军,今日见到犬子是同哪家的姑娘在一处?”
哪有父亲不关心儿子的,宋时遇静不下心来。
趁着空隙,轻抿了一口茶水,
汪将军摸牌,一面应道,“永安侯的孙女。”
“噗!”宋时遇口中的茶水喷了三人一脸,三人都停下看他,一脸无语。
宋时遇惊呆了。
天子膝下一直没有女儿,永安侯的女儿是天子的外甥女,天子是拿来当女儿养大。
他不想同天子当亲家啊!!
彭鼎一面擦脸,一面打趣,“至于吗,这么高兴!不就是皇亲国戚嘛!”
黄煾石哈哈笑道,“老宋,恭喜啦!”
汪将军看他,“宋时遇,你是不是输不起。”
宋时遇:“……”
正好,彭鼎身边的副将入内,“将军,陈将军的夫人生了一个女儿!”
“嚯~”一张桌子上的四个人除了彭鼎外,都是想要女儿的,当即都阴阳怪气语气。
“让陈松捷足先登了!”
“气死了!”
“去看看!”
彭鼎哭笑不得。
等到陈松府邸,四个人都觉得陈松他膨胀了,一口一个女儿没完了!
旁的三人都怼陈松去了,只有宋时遇在安静得看着陈松的女儿,真好看……
“羡慕吧?”
“嗯。”
“喜欢吧。”
“嗯。”
这一声嗯之后,宋时遇忽然反应过来,抬头看去,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陛,陛下。”
李裕叹道,“朕也羡慕。”
而后,两人一起看向襁褓中的小孩子,一起流露羡慕的目光。
宋唐都这么大了,宋时遇其实没准备再要孩子了,但每每看到旁人都有女儿,宋时遇心中又羡慕到不行。
李裕感叹,“好在朕还能拿小鹿当半个女儿,就想让她多在身边呆段时间门,谁要来提亲,朕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宋时遇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腿,脸上再次浮现苦大仇深的表情。
恰好李裕转眸看向他,“宋时遇,好在还有你能理解朕的心情!”
宋时遇想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