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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节 如何写好女主角:北方佳人,绝世独立

作品:蔡骏:故事思维写作课| 作者:蔡骏|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2023-05-04| 下载:蔡骏TXT下载

之前,我们讲了如何设定小说人物中的重头戏——男主角,今天我们就来讲一讲女主角。

让我们先回想一下,文学大师笔下的经典男主与女主的形象:通常情况下认为,男人阳刚,女人阴柔,因此在塑造男主的时候,倾向于表现他的阳刚之气。比如海明威笔下的硬汉和金庸笔下的侠士;而女主则注重她们的阴柔之美,比如张爱玲笔下的女主多数都是如花似水、幽怨哀婉的,鲁迅笔下的女主往往有点懦弱痴情。但也并非完全如此,比如《龙纹身的女孩》中的沙兰德,不仅她的外在形象就是个假小子,性格也非常刚烈不羁,勇敢果断;《简·爱》的女主,性格坚强、刚柔并济,独立自主。另外,还有一点值得提一下的是,许多作家对女主的美貌毫不吝啬笔墨,那是因为有时美丽的容颜甚至会起到影响人物本身或者其他人物命运的重要作用,比如说《三国演义》中多次使用「美人计」,但基本没有作家这样写男主。

由此可见,同样是主角,塑造男主与塑造女主还是有很大的不同。那么,如何创造充满魅力的女主呢?

动笔写作之前,我们要想明白一个问题:你作品的角色取向是什么?是女性向的作品,还是男性向的作品?是大女主作品还是双女主作品?作品取向不同,女主的特性也随之不同。一般而言,女性向作品中的女主,更倾向于女主的一家独大,次要人物往往不会太有趣、太有力,超过女主。如果是双女主,两个人物的性格必须有鲜明的区别,或者互补或者对立,各有所长,平分秋色。像安妮宝贝的《七月与安生》,一个温良柔和如同平静的海水,一个炽热叛逆仿佛跃动的火焰。而男性向作品中的女主,则更倾向于后宫的感觉,像金庸武侠的系列小说,女主实则都具有相似的特点:漂亮、聪明、武功高强,而男主则各有千秋,但男主身边从不缺乏此类型女性角色的环绕。

清楚了自己的作品取向,再进一步就需要为女主设定背景时代,不同时代背景下的女主,身上所具有的特性也有很大差别。比如鲁迅的《伤逝》和亦舒的《我的前半生》,主角相同,故事相似,不同的是在各自的社会背景下女主最终的命运。《伤逝》写于五四期间,当时思想解放刚萌芽,虽然女性解放也有了倡导,但是此时的女性自由独立,没有持续的舆论导向和支持。因此五四结束之后,一些响应号召独立出来的女性,难免又被打回先前的环境,遭遇悲剧。这就是《伤逝》中女主悲剧的根本原因,我们无法用现代的思维去评判那个时代的女性角色,因为只有和当时的社会背景结合在一起,这个作品和形象才更有感染力。而《我的前半生》则是基于现代社会的时代背景,这个环境更为开放自由,女性和男性有同样的工作机会,女性的受教育程度大大提高,女性的独立意识也已经觉醒,因此在女主遭受「被」离婚后,很快崛起,通过自己的努力,有了成功的事业与人生,结局与《伤逝》中大为不同。所以女主的特性和故事的时代背景贴合密切,是让人物更加立体的一个关键点。

在前两步的基础之上,接下来进入详细刻画女主个性的环节,我觉得可以从容貌外形、性格特征、矛盾推进、人物弧光四个方面入手,需要注意的是,这些方面并不是独立存在的,而是始终相互影响、相互制约、相互渗透的。

容貌外形是一个人最直观的印象,也往往能够反映人物的内心世界与所在的处境。作为女主,她可以是具备「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的倾国倾城貌,也可以是拥有「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超凡脱俗的气质,即使是有丑陋的缺陷,也是标志性的。拿《红楼梦》来说,小说中塑造了许多可圈可点的人物,但女主林黛玉一出场便惊艳世人「年貌虽小,其举止言谈不俗,身体面庞虽怯弱不胜,却有一段自然的风流态度。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似姣花照水,行动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秉绝代姿容,具稀世俊美,诗云『颦儿才貌世应稀』」。此段描写为宝玉初见黛玉,称赞其为「神仙似的妹妹」。然笔锋一转,这种美却是「娇袭一身之病」「病如西子胜三分」,又暗示黛玉的美带有几分病态,为后文铺下悲剧的伏笔。这种写法即为刻意凸显女主不同常人之处,外表出众,他人不可及。但最后的悲剧命运又和这种外貌相嵌合,初始便能抓住读者的目光和心思。作为女主,必须在容貌外形上与众不同,让人一眼能够识别出来,长相气质,往往压过小说中的其他女性角色。

美丽的容颜,自然是人们喜欢的,但内在的性格品质却是抓住读者心的内在驱动力。如果一个人无所不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完美,恐怕不会让你信服;如果一个人一无所能,总是被动地应对,恐怕你也不会喜爱。那么最容易受人欢迎的是哪种角色呢?答案是既具备过人天赋,同时自身还有重大缺陷的女主。

举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龙纹身的女孩》中的沙兰德。在上司阿曼斯基眼中,她天赋异禀,聪明机智,是最出色的电脑黑客,总给人意外的惊喜;但是她又打扮得像个男孩,不守规矩,对人冷漠、性格孤僻,暴躁易怒,让人头痛与不解。但正是这样的一个异类少女,有「一种说不明白的魅力」。这样的女主设定就非常成功,人们喜欢一技之长的人物,这是她成为自己领域内顶级高手的基础,同时也推动情节顺利发展;而主人公的孤僻性格,不仅引发读者的同情,揭示主人公行为动作的原因,而且起着暗示主人公不幸的身世背景与成长经历的作用,还能间接说明当时的社会环境。身上有十分明显对立的特征,不仅能使人物形象饱满,还能满足人们对优秀、卓越、励志等品质的向往,引发人们的同情、悲悯、愤怒等情感的释放,同时也更加真实。值得注意的是,不管人物有什么样的缺陷,当她回归到工作任务时,她一定身手不凡。

接下来的第三步,从情节的推进入手,让你的人物置之死地而后生。怎么理解呢?就是让你的人物处于极其不公平的境地,促使她做出行动。如果小说一开端,便是女主身处危险境地、生死关头,是不是更加扣人心弦?在小说中,推进故事的方式主要是聚焦于人物的动作,这种不公平的伤害就将主人公置于不得不出手的境地。如《簪中录》中的女主黄梓瑕,一开始便由无忧无路的大小姐,变为灭门惨案凶手,设置人物遭受不公平的伤害,促使人物行动并交代动机,接着女主为了替自己翻案,卧薪尝胆,历经艰难困苦,最终查明真相。再比如《楚乔传》,开场便是楚乔与众姐妹被狼群追赶,一边自保一边拯救他人,从众人中脱颖而出,成功引起男主的注意。也就是说,你的女主需要用行动来勾画她的人格与存在动机,你必须给她设定任务。

最后,需要在人物行动的过程中,赋予人物弧光。什么叫人物弧光呢?罗伯特?麦基在《故事》中是这样定义的:最优秀的作品不但揭示人物真相,而且在讲述过程中表现人物本性的发展轨迹或变化,无论是变好还是变坏。简单说,就是人物的变化。具体到女主,我觉得重要的一点是人物自我意识的觉醒,从懦弱到强大,从幼稚到成熟,从依附到独立,从无知到睿智,从无条件的圣母心到理性地解决问题,从不了解自己到发现自我……为什么呢?一方面这符合人的普遍成长规律,另一方面,也因为其中的一些在真实生活中很少发生,在故事里才愈发显得弥足珍贵。再举一个有关「龙」的例子,《冰与火之歌》中的龙妈,龙妈开局只是一个失去父母依赖哥哥的小姑娘,哥哥为了复国,将她卖给卓戈卡奥,结婚之后依然天真善良,许多事情需要人教,龙妈的崛起是在丈夫受伤,自己被骗失去儿子之后,逐渐成长为领袖级的人物,在一帮牛人的辅佐下,征服三座奴隶城,收降双子团,杀回大陆,与瑟曦议和,北上抗不死族。作者设定龙妈是个成长型的女主,并为她的成长设置了许多障碍,再让她一步步突破障碍,完成自我的转变与完善。龙妈的每一次成长,都是一次自我意识的觉醒,是认识自己与发现自己的过程,都是讨喜的变化;每一次行动,都有着合情合理的动机与逻辑,也正是因为这样,龙妈的形象让人过目不忘。

这节课我们讲述了塑造女主的方法。你需要根据女生的特殊性,在明确作品定位与时代背景下的前提下,从容貌外形、性格特征、情节推进、人物变化四个方面,来塑造女主。当然,具体到某一个人物,小技巧和变化还有很多,需要我们在具体的创作中灵活运用。

本节课的脑洞题:

如果需要挑选一个你熟识的女性作为作品中的女主原型,你会挑选谁,她为什么具有你认为可以成为女主的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