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嗓门道,“重来一回之后,我们的苏姑娘决心要为前世的自己报仇雪恨,她那个贪财好色的爹,自私自利的娘,欺她如牛马的兄弟,这一辈子一个都别想好过……”
这故事能在贵人之中颇受好评不是没有道理的,苏姑娘的复仇之路与前世的凄惨形成鲜明对比,叫听故事的人浑身爽快。
当然也有人并不轻易被故事中的情绪感染,宁澈听懂了这个故事,随口说道,“爽快是爽快,却过了。”
“哪里过了,她父母兄弟都好过分,依我看,惩治她那个弟弟的手段还不够厉害!”宁姒大口饮下一杯茶,“若非她弟弟言语挑唆,她父母也不至于这么果断就把她卖了!对付什么样的人就该用什么手段,她的家人不义在先,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宁澈本是随口一说,遭了宁姒的反驳,反倒认真起来,“可这一世她的家人还没有做什么,只是待她不如兄弟,她却让父母都死于非命,是不是过了?万一所谓前世只是一场梦呢?”
“要是不趁早动手,还等着那些人害得她落入上辈子的境地?”
“嘟嘟,照你这么说,人也可以因为恐惧被害,而先一步将害怕的事物一一除尽?这和那些丧尽天良之人有什么区别?”
兄妹俩争起来了。
谢林晚原本应该笑言几句,平息兄妹俩的嘴仗,但她竟沉默了。
她察觉到,宁澈的道德线比她要高,高得多。
没过几天,这出复仇戏遭禁,因为与朝廷推崇的孝道相悖。
“姑娘,水好了。”
谢林晚褪了衣裳,坐入浴桶之中,热气蒸上来,她慢慢闭上眼。
她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宁澈喜欢她,但喜欢的一定不是睚眦必报、心思阴暗的她。
华氏久病不愈,像那缠绵的阴雨,主母院子里的下人几乎快要习惯那股子药味。
谢林晚从丫鬟手里接过药碗,坐在华氏榻边,用汤匙舀了药汁,“娘,该喝药了。”
华氏笑道,“娘可以自己喝,我们晚晚还是多出去走走,和宁家的公子和姑娘一起。”说着,自己捧了药碗,凑到唇边饮了一口。
药很苦,华氏微微皱眉,“宁家的公子娘见过几回,是个实诚的孩子,想必日后不会负你。”
“娘……”
华氏笑容苦涩,“哪像你爹,当年初见我就夸我貌美,油嘴滑舌的模样,后来果然……”
谢林晚的目光落到华氏面上,仿佛看见了华氏更年轻时的模样,她确实是生得好看的,只是闺中时候一路顺遂,少了几分心眼与手段,哪里比得过杨氏那等家道中落而后从泥地里爬起来的女子?
谢林晚很多次设想自己若投身为男儿,不受三从四德所缚,该如何如何建功立业,想得多了也就明白,既为女子,在这个世道还是应有自保的心机与手段。像宁姒那样单纯的姑娘,只有姜煜能护她一生顺遂,若是遇人不淑,后果不堪设想。
就这样吧,她做不到完全的坦诚,也不会把自己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