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慧芳和江姑姑联合护士掉包孩子之后,她们不关心那个女孩子在哪个人家。
那一户人家姓吕，吕父和吕母的大儿子智力低下，他们本来想要一个儿子,而不是一个女儿。他们给女儿取名吕胜男,让女儿要比男孩子还要厉害。
吕母从医院生产回来,女儿在旁边哭，他们都是不管的,只管着照顾大儿子。
吕胜男四五岁的时候,她就得洗碗洗衣服。她得做很多事情,就跟一个小丫鬟似的。
吕母夫妻原本不想让孩子读书的,但是街道办的人上门劝说他们让孩子去读书。
“你们的儿子这样了，他没读书就算了，你们女儿还是得读书的。”
“多读一些书,等她长大以后才好赚钱。”
“你们不肯让她去读书,等她长大以后，嫁人都不好嫁人。你们要想她以后对你们的大儿子好,也得她多多赚钱，这才能照顾你们的儿子。”
“有钱了，就算她不愿意照顾你们的儿子，她找一个保姆照顾你们的儿子，那也可以啊。”
……
吕母听到这些人说的话，她觉得是有几l分道理的。
“可是我们家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我跟孩子他爸要去打工赚钱。”吕母道，“哪里来的钱给她去读书呢。”
“不用你们付学费。”街道办的人道，“有扶持政策的，她是一个女娃,你们家庭条件又这么差。让她直接去上学就可以了，学校还能管一顿午饭。”
吕母听到这话，她才同意让女儿去上学。
吕胜男去上学之后，她还是得回来做一些事情。每天晚上要洗衣服之类的，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要是她没有做好，她的父母就会骂她。
“一个女孩子，什么都不会做，等着我给你当奴婢吗？”
“这也不做，那也不做，你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
“一点事情都不懂得，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女儿。”
……
吕母说很难听的话，吕父少说几l句，但是吕父会直接打吕胜男。
吕父认为都是吕胜男占据了家里男丁的名额，让自己的妻子不能再怀孕生儿子。
父母打吕胜男，还不让她吃饭，她经常饿肚子。周围的邻居看不下去，他们就让吕胜男到家里吃一点。吕父和吕母瞧见其他人会给吕胜男吃东西，他们干脆都不让吕胜男在家里吃饭，让吕胜男去邻居家要饭。
吕胜男没有办法，她年纪小，没有吃的，她真的会饿死的。
那些街坊邻居没有办法，他们就当吕胜男是孤儿，他们当他们在做善事，真不管吕胜男的话，也许吕胜男哪一天就没了。即便他们知道吕家人多半不可能让吕胜男去死，但吕胜男一定会过得很不好。
家里的水果点心之类的东西，吕胜男碰都不能碰。她多碰一下，吕父和吕母就要说她。
“饿死鬼投胎吗？还偷吃东西！”吕母道。
吕胜男在这个家小心翼翼地生活，她很想逃离这个家，却没有办法逃离。吕胜男恨她大哥，恨这个家的所有人，可是恨了一会儿，她又觉得这些人都是她的亲人。
“那是你的大哥，你大哥病了，你不照顾你大哥，谁照顾你大哥呢。”
“要是你是一个儿子，我们就不用这么对你了。你是一个女娃，谁家女娃不勤奋的。就你这样的，不多干点活，还想着吃东西，这不是让人笑话吗？”
“别总是想着吃吃吃，你大哥这个情况，他才应该多补补。”
“你也别怪你爸打你，谁让你是一个女娃呢。”
……
吕父和吕母曾经还把吕胜男关在门外，他们都觉得那些邻居会帮衬吕胜男的。他们得吓唬吓唬吕胜男，让吕胜男乖巧听话，一个不听话的孩子，没有多大的用处。
在吕胜男读了六年级之后，吕父和吕母就不肯让吕胜男去读书了。没有免学费，吕胜男就不能读书。他们还觉得吕胜男的年纪差不多了，正好让吕胜男多做一些事情。
街道办的人再去说，都没有任何用。
“光光免学费有什么用，她现在都能干活，能赚钱了，你们能给钱吗？”吕母道，“我们的娃去读书，以后不一定考上高中的。多少人都没有考上高中，她读完小学就够了。”
吕母怕吕胜男心大了，怕吕胜男跑掉，让吕胜男待在家里最好。
吕胜男很羡慕那些能够去上学读书的同学，她也想去，可是父母不让她去。街道办的人来了很多次，吕母都不退让。
街道办的人哪里可能每个月再另外给吕家钱呢，他们干脆就不继续劝说吕母和吕父了。
于是吕胜男没有读初中，她待在家里照顾她大哥，还有接一些活做。小小年纪，她已经开始赚钱养家。她赚到的钱都到吕母的手里，吕母没有把钱给她。
吕胜男不敢说话，她怕挨打，太痛了，她不想继续承受。
只是吕胜男没有想到，有一天有人拽着一个男孩上门，说那个男孩才是父母的孩子。
“孩子，我是你亲奶奶。”葛母走到吕胜男的面前，“你跟我回去。”
“妈。”江慧芳过来，“他们这么穷，想来也养不起孩子，不如让……”
“滚！”葛母生气，“我们葛家不养别人的孩子。”
葛母还算拎得清，不管他们是不是养了别人家的儿子十几l年了，她都不可能让这个人继续回到家里。
“奶奶。”葛荣慌了，他原本以为自己的父母早就出国了，以为自己的父母是有钱人，他之前没少在葛家人面前说的，他觉得是葛家人欠自己的。谁能想到他家竟然这么穷，他的父母不是出国的那一对夫妻，“奶奶，我跟你们回去，我跟你们回去。”
葛荣不想待在这边，一分一秒都不想待下去，他要回去葛家。他在葛家的日子好过多了，他不要回来。
“妈，还是让他回去吧。”江慧芳道。
“你没有资格决定。”葛母冷声道，“你很快就不是我们葛家的人了。”
葛母哪里可能让一个假孙子待在自家，葛荣这样的人明显养不熟，他们不养葛荣了。
“他真是我儿子？”吕母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
“对。”葛母道，“你儿子在我们家作威作福，吃吃喝喝，这些年花了不少钱。你们养我孙女应该没有花那么多钱吧。”
葛母随即掀开了吕胜男的衣袖，她果然看到上面有青紫的痕迹。
“你们还打我孙女。”葛母道，“这一笔账得好好算算。”
不管是不是江慧芳和江姑姑故意去抱错孩子，葛母都要这么说。葛母听说这一户吕姓人家不是什么好人，她就想着这些人会不会打自己的孙女，果然，她的预想没有错。
“你们不是那么想要儿子吗？正好，把你们的儿子还给你们。”葛母道。
“我的儿子怎么会跑到你们那边，是你们故意的吧。”吕母眼珠子一转，“你们是不是用我儿子引你们的亲生儿子，有亲生儿子了，就不要我的儿子了？”
吕母看向葛荣，葛荣跟她的丈夫长得很像，她也感觉很亲切。她不能让儿子去葛家，有这么一个小儿子，他们以后不用担心没有人给他们养老。
“我没有亲孙子。”葛母道，“占便宜的是你的儿子，而不是我的孙女。你们以后最好是不要出现在我孙女的面前，否则，你们怎么打我孙女的，我就怎么打你们。”
“妈。”葛荣看向江慧芳，他不想留在这边。
“你们要当母子，你们去当。”葛母嗤笑，“你可不是我们葛家的人了。”
葛母拽着吕胜男就要走，吕胜男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
“疼吗？”葛母停下脚步看向吕胜男，“那就走慢一点，我们回家。”
“嗯，回家。”吕胜男看到葛母这么护着自己，她不敢多说别的。
吕胜男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她不想挨打，她想要好好地活着。
江慧芳见葛母带着吕胜男走了，她又转头看向葛荣。
“妈。”葛荣着急，“奶奶真不要我了吗？”
“我才是你妈。”吕母道，“儿子，我是你妈，她不是。”
“你才不是我妈。”葛荣拒绝叫吕母妈，他没有这样的妈妈。
“你先在这边，我去跟你奶奶说说。”江慧芳道。
“妈，你可要跟奶奶好好说说。”葛荣道，“我可不可以不要在这边，这边太那个了，跟垃圾场一样。我能不能去外公外婆那边？去姑婆那边也可以。”
“听话，先待在这边。”江慧芳道，“我这就去找你奶奶。”
葛荣见江慧芳要走，他要追上去，被吕母拦住。
“我才是你妈。”吕母强调，“她不是你妈，你看，她都抛弃你了，不要你了。”
小儿子都长这么大了，吕母还觉得自家吃亏了，自己没有看着小儿子长大。自家还养了吕胜男那么多年，吕胜男就那么走了，分明是自家吃了大亏，她以后有机会还是得跟吕胜男说说话。
吕胜男还是得照顾一下她大哥的，生恩不如养恩，自己都养了吕胜男那么多年，吕胜男不能一走了之。至于葛母说的话，吕母没有放在眼里。
吕母舍不得自己的小儿子去做那些事情，她当下就去收拾屋子，那一间屋子还放着很多其他杂物。吕胜男住在杂物间的，吕母和吕父都觉得一个女娃有住的地方就不错了，这个女娃还想那么多做什么。
对待儿子的话，儿子就得有一个好的地方住。
葛母带着吕胜男回家，“你以前叫什么名字？”
葛母之前问过了，一时间没有记住，便问这话。
“吕胜男。”吕胜男道，“我妈她……吕阿姨要我照顾她的大儿子，让我……”
“好了，你以后不叫这个名字，你以后叫葛兰，兰花的兰。”葛母道，“房间里的东西，我让人换了，你进去看看。”
吕胜男，哦，不，葛兰，葛兰进屋，她发现这个房间很大，床铺也很大，还有梳妆台。
“原先，这是你那个养母的儿子住的。”葛母道，“这一间房间很不错的，收拾了一下，你住进来正好。”
“奶奶。”葛兰小心翼翼地看向葛母，“我真可以住吗？”
“可以住。”葛母又看向葛兰身上的衣服，“你先穿你姐姐的衣服，等明天，再去买新衣服。这里是你的家，不用那么拘束。放心，以后没有人赶打你。谁敢打你，你跟奶奶说，奶奶一定好好教训那些人。”
当葛兰的三个姐姐知道葛兰回来，她们过来看葛兰。
葛兰瘦瘦弱弱的，她身上还有伤，这让她的三个姐姐都唏嘘不已。
“妈果然不好，她竟然把小妹跟别人家的男娃掉包。”
“小妹真可怜，这都挨了多少次打。”
“你们还叫她妈啊，我都不想叫。”
……
葛兰的三个姐姐都不喜欢她们的亲妈，她们觉得她们的亲妈太过分。亲妈就知道瞧不起她们，说她们是女儿没有用。
她们从来没有想过亲妈还会把亲生女儿掉包的，好在她们没有被掉包，否则，她也得去吃苦头。
当别人知道葛家发生的事情之后，他们都很无语。江慧芳太不是人了，要是实在生不出儿子，想要领养的话，那就走正规渠道啊，何必这么对待自己的女儿呢。
江慧芳回来葛家，她见她的丈夫葛辉。
葛辉没有想到自己的妻子竟然做出这么恶心人的事情，妻子怎么能掉包他们的女儿呢。
“我们离婚。”葛辉道。
“我给你生了这么多个孩子，你要跟我离婚？”江慧芳错愕。
“对，离婚。”葛辉道，“你怎么能掉包我们的亲生女儿。”
“她不是儿子，你跟妈都想要儿子。”江慧芳道，“我才掉包的。”
“我们是想要儿子，这不代表我们想要给别人养儿子。”葛辉道，“别人说儿子不像我的时候，我都没有怀疑你。要不是他生病去验血，我都还不知道他不是我亲生的孩子。江慧芳，你太恶毒了？”
“我哪里恶毒了？”江慧芳道，“我们生了那么多个女儿，少一个女儿又没有什么。大不了，到时候让儿子娶她，她不就又回来我们这个家了吗？”
不错，江慧芳曾经想着让葛荣娶吕胜男，只是她那个时候不知道亲生女儿在哪里，稍微想一下而已。她没有去找亲生女儿，害怕别人找到她的亲生女儿。
当亲生女儿被找回来之后，江慧芳没有想着要对亲生女儿好，就想着要留下儿子。
“儿子说要跟着我们，我们……”
“离婚！”葛辉强调，“他要跟就跟着你，我不可能让他回来。”
葛辉对葛荣是有一点感情，但是他妈说了，葛荣不是他们家亲生的，得让葛荣回去。他们早几l年就知道葛荣不是自家亲生的，早就有心理准备。
这个时候，葛辉没有多舍不得，这跟葛荣这几l年太作业有关系。
“能不能不离婚，能不能……”
“不行。”葛辉道，“必须离婚，我们必须给女儿一个交代。”
“给她交代？”江慧芳不可置信地看着丈夫，“她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干嘛要给她交代，她……”
“闭嘴！”葛辉道，“明天就去离婚。你要是不肯离婚，你也要搬出去，以后，你别想要我们家一分钱。明天离婚，你还能分到一点钱。”
江慧芳见丈夫态度这么强势，她知道自己不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这婚是必须要离了。
而江慧芳想让自家人去劝说葛辉，江家人都不愿意过去。他们想的是江慧芳跟葛辉离婚了没有关系，那几l个孩子还跟江慧芳有血缘关系。
江慧芳这一次做的事情太过了，葛家人不可能让江慧芳继续待在那边。
葛兰知道江慧芳和葛辉之间的争吵，她不敢说话。她在吕家的时候，她多说一句话，可能就要挨打。来到这边之后，她奶奶带她去看医生，还让她擦药了，她现在浑身上下都是药味，可是她觉得安心多了。
这是她的家，周围的人是跟她有血缘关系的人，他们没有打她。
光光是没有打她这一点，这就够了。
葛兰还能吃饱饭，能吃肉，她很高兴。她跟江慧芳不熟悉，江慧芳还故意掉包孩子，葛兰无法喜欢上这个亲生母亲。
傍晚，葛兰吃完饭，她就去房间里了。江慧芳要去拦住葛兰，要跟葛兰说话，被葛母阻止了。
“你要跟她说什么？”葛母道，“你都不要她这个女儿，还有什么好说的。”
“妈，也许她不想她爸爸妈妈离婚呢？”江慧芳道。
“你都那样对她了，你还想着她帮你说好话？”葛母嗤笑，“就算她给你说好话，结局还是一样的，我们不可能听她的话不让你们离婚。你这是威逼她，非得要她帮助你说话，江慧芳，你还是人吗？”
“我是她亲妈，我……”
“别说这话。”葛母道，“什么亲妈不亲妈的，你这个亲妈没有一点用处。别说你是亲妈，说你是恶毒的后妈，都有人相信。”
“妈。”江慧芳道。
“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葛母道，“我们葛家有哪里对不起你的？你生了女儿，生了一个又一个女儿，我们都没有让你滚出我们家，你还好意思掉包孩子。你当孩子是什么？是路边垃圾，可以随便扔的吗？”
“不是，我……”
“别废话了。”葛母道，“孩子才回来，我不想跟你吵。你最好少说几l句，你真要说，就去你父母面前说说，听听他们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