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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圣灵村(9)

作品:美人与恶犬(无限流)| 作者:黑西装|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2023-03-28| 下载:黑西装TXT下载

猜想和现实连接,虞离终于明白了那些罐子里的是什么东西。

神婆杀死了自己丈夫。

如果他没猜错,四周泡着福尔马林的罐子里装的都是神婆丈夫的肢体。

那股难以言喻的恶臭越来越浓烈,虞离忍住呕吐的欲望,问:“为什么?”

为什么在救了之后又杀死?那之前做的事情不都白费了吗?

眼前苍老的女人已经完全恢复少女时期艳丽的容貌,她朝虞离眨眨眼睛,掩着唇娇笑:“当然是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

她也爱过她的丈夫,但她违背神祗,向棺材铺借命之后,她便失去了神力,神明不再认可她。也因此,她的容貌再也无法维持,变成了令人憎恨的老太婆模样。

她以为他们的爱情经受得起考验。可她的丈夫复活之后,对容貌衰老、身体机能衰退的她百般嫌弃,一开始还愿意装一装,但后来,看她实在是没能力管他,就当着她的面和其他女人乱搞。

神婆丝毫不介意地把当年经历说了一遍。她望着虞离,眼波流转,“祖宗说的,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

“我把他杀了有什么不对吗?他的命原本就是我给他的。”

虞离没否认她的话,而是在想一件事。神婆的容貌恢复了,所以神明是原谅她了?她又有神力了?

话说这个副本里的神明究竟是个什么鬼?

已经连续三个副本了,都有“神明”的痕迹,前两个副本神明指代的都是宿黑,现在这个副本也同样出现,虞离很难不怀疑神婆口中的神明还是宿黑。

想到那位清纯得如同池中白莲,却和他长着一张一样的脸的神明,虞离莫名有些烦躁。

神婆娇笑,一双眼直勾勾地吊在虞离身上,“客人,还有什么问题吗?”

桌子下又被撩腿蹭腿的虞离:……

他动了动腿挪开,手指将散下的碎发拨至脑后,秀丽的眉轻蹙,姣好的面容困惑,“神明原谅你了吗?”

空气静谧。

神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艳丽的脸扭曲。

自诩神的代理,神的信徒,她自然梦见过神,那位宽容慈悲的真神。梦里的影像逐渐与眼前的青年重叠,神婆有些恍惚。

虞离敲了敲桌子,“你信仰的,还是真神吗?”

已经被神抛弃过一次,当时的恐慌无助仍残留至今。被抛弃之后,神婆心情忐忑,日日夜夜对着神像忏悔,不断地恳求神明,终于,她恢复了最初的容貌。现在却又被一个和神明如此相似的人问,神原谅她了吗?

心中无可抑制的恐慌,神婆拍着桌子,阴沉回答:“我已恢复容貌,这便是最好的证明!”

“是吗?”

虞离抬眼,目光似有深意。

白发落在肩颈,门缝照进来的光线映在青年的侧脸,却驱不走青年眉眼间的冷感。他似乎天生就是这样的好相貌,举手投足赏心悦目,生出不可亵渎的高贵神性。

神婆咽了咽口水,十分后悔方才因为没抵挡住青年美貌而做出的勾搭行为。她拨了拨浓密的秀发,强撑着说:“当然。”

可坐在她对面的青年却摇头,他弯唇,模样很温柔地交叠着双手。不知何时,门缝那投进来的光线无缘无故消失,他微微仰着头,灰黑色眼眸湿润,唇色深红。如若仔细看,会发现那藏在黑暗里的,是躁动兴奋的无头尸群。

像……太像了………

恢复容貌后,神婆的身体机能也恢复,自然看见了虞离身后的尸群。她后背全是汗,心脏快得不正常,压抑不安的情绪,提高声线:“你到底是谁!”

虞离指尖散发光芒,身后一只穿着高贵礼服,身材矫健的男性无头尸蹭过来,趴伏在他的膝盖,虔诚地捧着他瓷白的手指。

指尖沾染上难闻的尸液,虞离毫不在意地低头,温柔抚摸他的信徒。指尖拂过喉结,那男性无头尸承受不住地兴奋战栗,宽厚的脊背凑过去,想要得到更多的爱抚。他身后,是密密麻麻数不清的无头尸,争先恐后地想要冲上来,得到青年的抚摸。

女人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直至虞离抬头,灰黑色眸子浅淡,温柔地看她。

“你觉得我是谁?”

…………

“因为见到我,你觉得你今天很高兴对吗?”

虞离捏了捏无头尸一号的手指,弯唇,“我很高兴,好孩子。”

神婆看着亲昵地和无头尸互动的青年,只觉得心中万般疑问,但不管她怎么试探,虞离给出的都是模棱两可的回答。

无头尸……

以及还莫名其妙问她的问题。

她虽恢复了容貌,但还是不能像以前一样自由地运用神力,也做不到预知、赐福。

神婆出了一身冷汗,不管怎么样,青年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过了几分钟,虞离身边的无头尸消失,他向对面的女人眨了眨眼睛,“今天就到这里。”

没有提及之前的话题。

神婆也没再问,打开门把人送出去之后,谄媚地说了句:“以后有事都可以来找我。”

虞离没有推拒。他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但不能急于今天。

他方才把无头尸放了出来,又说了一堆似是而非的话,神婆回去之后越多想,情况对他越有利。线索到那时候再问也不着急。

走出神婆的屋子,魅魔飘到他身边,语气轻飘飘的,“村子里有人死了。”

虞离有一种“一切终于开始了”的感觉。他握住魅魔的手,“带我过去。”

————

死人的是村子东边的王家,虞离过去的时候,王家人还抱着尸体呼天抢地哭喊。

一个年老的妇人抹着泪,声嘶力竭地痛哭:“造孽啊,造孽啊!我儿才30岁!30岁就丢下你老娘去了,让你老娘怎么活啊!!”

为了防止出现之后人群立马散去的尴尬情况,虞离让魅魔抱着他,找了个高处仔细地看戏。

既能看到也能听到,还不用站着,再舒适不过。

周围人的议论断断续续。

“死得可真离奇,听说是直接暴毙,第二天早上起来人直接没了!”

“他不是有木头吗?怎么死得这么凄惨?棺材铺不是给他做木头了吗?”

“昨天下雨才刚刚去砍!棺材铺说了,不加钱的话做木头最少都要两天!”

“这王铁柱!好吃懒做得很!我们自个的树,我们都是每天都会上山看看,生怕树长坏。他呢,他是几个月都不去看一次,要不是同村的人好心帮了一把,他的树早没了!树苗长得不好,家里又因为太懒没什么收入,不然怎么会三十岁了才能砍树送去棺材铺?”

“喂!王铁柱那天是不是在寡妇门前说坏话了?我说了吧,寡妇离奇,最好不要当着他的面说他的坏话,不然他丈夫就会替他寻仇来了!”

“想当时我就说了一句寡妇的坏话,就整整倒霉了一个月!更别提王铁柱骂人家是对谁都能……”

死人只要死得不是自家的,好像都可以非常地自由议论。

一些护短的王家人听到了,开始和他们吵架,抱着尸体的大娘战斗力最强,抹了抹眼泪站起来,愤怒地一喷五。

虞离记得,王铁柱是那天宋青帮他干活时在他门口说闲话的人之一。

真是他的倒霉丈夫替他杀的人?就因为王铁柱说了他坏话?

虞离不太相信。

村子里说他闲话的人并不少,如果一个一个杀,那村子得少一大半人。

在娱乐项目稀少的农村,八卦就是大部分人的精神粮食。那些话也伤不到他,虞离从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这只是一个副本,说白了,他和npc都是这里面的演员,演完戏就散,彼此不需要更多的仇恨情绪。

虞离看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聊,靠在魅魔肩膀上,有些疲累地闭上眼睛。

魅魔挑起他一缕发丝:“回去?”

青年揪着他的衣襟,“再等一等。”

他直觉王铁柱死亡这件事不会这么轻易地结束。

魅魔盯着他的指尖,舔了舔唇,凑近他的脸,“主人,再对我做点什么吧。”

“……”

虞离睁眼,就看见谢生那双漆黑的眼眸湿漉漉,不带一丝掩饰地看他。

手指抚过男人凸起的喉结,虞离语气有些恶趣味的恶劣按了按,指尖触着那一抹温热的肌肤摩挲,“这样?”

青年温热的手指和冰冷的锁链触感全然不同,细细密密的电流从喉咙开始流遍全身,谢生喉结滚动,一激灵地下意识低头叼住虞离的手指不让他离开。

他敛着睫毛,对上虞离的视线。青年黑灰的瞳孔和雪白的睫毛融为一体,克制清冷又不近人情。

光看这张脸,完全想不到会做出摸男人喉结这样,还恶趣味笑得恶劣这种事。

但就是做了,还做得格外开心,戏谑地弯着唇。

“再摸一下。”

沙哑克制的嗓音低低在耳边,性感得很,听着就觉得耳朵会怀孕,想立马答应他的所有请求,但虞离没理会。

他收回手,又在男人身上擦了擦,唇角罕见地一抹浅笑。

谢生顿时觉得身上细细密密的电流更多了,磨人得很,他咬着虞离的手指仔细地磨着,好像要虞离也感同身受他的痒意,解渴似的喘息。虞离看过来,他又本能地舔了舔。青年这才施舍地轻轻抓着他的头发,压着男人的脑袋和他接了一个吻。

第二次由虞离掌控的吻。

笼统算起来,他们接吻的次数少得可怜。

谁让魅魔一开始没说馋他身子。如果说了,一切都是身-体-交易,那不就简单多了?

虞离的虎齿咬着谢生的唇恶劣地磨了磨,感受到魅魔的兴奋之后,又用了点力道抓着他的头发,让他微微仰头,咬了一口魅魔的下巴。

细腻磨人的疼痛丝丝绵绵,不疼,却让谢生浑身泛起更大的痒意。那痒意从骨头缝里钻出来,轻轻柔柔地钝刀磨肉般折磨他。

偏的虞离不再继续。他一切做完,没骨头一样赖在魅魔怀里。

魅魔的尾巴已经快晃得跟螺旋桨一样,残影都要出来了。他低头,趁虞离不注意,回了虞离一个牙印。

说是幼稚的报仇,不如说是狗狗撒尿圈地一样的做标记。

咬得不疼,虞离也没在意,他仔细地看着下边乱成一团的人,突然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你看,西边也死了个人。”

谢生:“过去?”

“过去看看。”

谢生几个跳跃,来到了西边,找了个视野不错的观看位置。

西边死的是一个流浪汉,虞离昨天才见过流浪汉在他家周围鬼鬼祟祟地晃悠,估计是看他单身还眼盲,想进来偷东西。

没想到今天人就没了。

流浪汉同样死于暴毙,身边看戏的人不少,村长正在组织几个汉子把尸体搬到别处去安置。

虞离看得仔细,非常清楚地看到流浪汉手上拿着一根碎了的木头。

木头四分五裂,碎得很不均匀,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但是流浪汉手上没有任何木屑弄出来的伤口,可以看出木头并不是人为损坏。

这可能是流浪汉的护身符。

木头可以挡灾,流浪汉的木头已经挡灾挡得裂开了?这得是多大的灾难?

虞离眯了眯眼睛。再次抬头,又发现西边再过去的一户人家也开始哭丧。

又死了一个。

不……或许不止一个。

他让魅魔把他往高处带,到了一个可以看生灵村全景的地方,虞离才发现哭丧不止一家,不止是死了三个人。他粗略地估计了一下,一早上,生灵村起码死了五个人。

这回,棺材铺才真正热闹起来。

…………

为了不耽误中午喂奶,虞离还是没有看热闹看得太久。

圣灵村就这么大,一点消息都会被传得沸沸扬扬,别说一口气死了好几个人这样怪异的事情。

虞离等着晚上宋青来的时候问一问宋青。这几天的村子生活让他明白,宋青在村子里的地位很高,和村长关系也不错,应该能问出更多消息。

他边想边往木头婴儿的一个凹口处怼奶嘴。粉白的奶液混合着骨灰流遍木头全身,最后又被木头尽数吸收。

经过这三天的喂养,虞离勉强能认得出手中的是什么——大概是一类有触手的动物。

说到触手,本能想到的就是章鱼、鱿鱼一类海生动物。但……如果这是他丈夫,原形是章鱼会不会很奇怪?如果这是用他丈夫生辰八字做成的护身符,那他丈夫最喜欢的东西是章鱼?

虞离漫无目的地神游,但走神归走神,他面上的目光仍旧温暖慈爱,口中喃喃一些哄小孩的话。

魅魔看他拿着奶瓶给木头婴儿喂奶,眼中流溢闪烁着神奇的光。

他是第一次看见人类喂奶,也对虞离温柔慈爱的□□表情颇感兴趣♂。

求知欲旺盛的魅魔问:“我曾在关于人类繁衍的典籍上看过,人类喂养婴儿应该是用哺-乳-器官喂养才对。”

说完,他还看了眼虞离的胸口。

察觉谢生的视线,虞离喂奶的手停顿,面无表情抬头,“哦,那是你太土了。”

先不说男性的条件决定了男性产奶困难,就算用了药能产,虞离也不会想要为一个副本付出这么多。

魅魔瞅瞅虞离,又瞅瞅他手机的奶瓶。大概明白了奶瓶的作用:模仿哺-乳-器官做出来的人类哺-乳的替代品。

“嗯。”

谢生语气有些可惜。

来不及吸收的湿哒哒奶液流了虞离一身,手中还有木头褪下的透明黏液。他把木头放回婴儿床,嘴角抽了抽:“把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收起来。”

魅魔十分无辜:“我没有多想。”

虞离笑得玩味:“你最好是。”

谢生眨眨眼,“我说出来,主人会满足我吗?”

“嗯,说说看。”

虞离应声,俯下身收拾奶瓶,细白莹润的腰、丰腴挺翘、柔软美好的臀部都在魅魔眼前一闪而过。

青年不仅仅是脸好,身材也是无可挑剔的曼妙身姿。腰是腰,腿是腿,该有肉的地方一分不少。

明知道虞离说这句话是钓他,根本不可能会配合满足他,但谢生就是上当。他十分诚实地开口:“我很好奇被喂奶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虞离:“………”

“可以让我体验一下吗?”

“………”

对上虞离面无表情的脸,他还补充:“不要奶瓶。”

魅魔被虞离反手扣了一盆水。

湿哒哒的水流了一地,虞离皱眉地擦了擦手指,“把这里收拾干净。”

…………

中午,不会做饭的主仆二人,简单地在商城里兑换食物吃了。

虞离漫不经心地啃着三明治,还在想其他玩家的去处。

他侧头问给他扇风的男人:“你那天说,找遍整个地图都找不到其他玩家?”

“嗯。”

“这样。”

虞离又啃了一口三明治。那很有可能其他玩家就在圣灵村这个地图里,只不过他还没发现。

S-级副本,副本任务是破解副本机制,想来也不会太简单。

虞离伸了伸懒腰。在同一个地图就不用麻烦魅魔到处跑了。

“我们去棺材铺看看。”

棺材铺是圣灵村的重要场所。谢生去棺材铺里面,他顺道在和棺材铺门口的小二富贵打探打探消息。

谢生隐约有种自己真的成了虞离交通工具的错觉,他这么想,也这么问出口了。换来的是虞离惊讶的目光,“你怎么会这么想?”

那就是不是的意思?他琢磨,就听到虞离继续说:“还挺有自知之明。”

“………”

虞离又被咬了一口。

————

到达棺材铺时已经是下午两点,棺材铺门前挤了不少人,小二富贵正在忙前忙后地在招呼。

这一天圣灵村一共死了七个人,死者有老有幼,有男有女。其中有木头作为护身符的,木头都裂开碎成一片一片,没有木头则是直接暴毙。

这一离奇的多人死亡事件让圣灵村的村民十分恐慌,还没木头做附身符的赶紧上山砍树,风风火火地抬着木头往棺材铺赶。部分木头碎了的死者家属,也是赶来棺材铺闹着想要一个说法——不是说木头是护身符吗?凭什么护都不护,木头和人一起死了?

还有一些是嚷嚷着要棺材铺赶紧做他们棺材的。圣灵村讲究土葬,制作一具棺材少则一天,多则两三天,而死者家属必须在七天内完成一系列法事下葬,否则死者头七回魂将会无处可归,不能正常入轮回。

因此棺材铺一时间热闹非常。但几家几户的人挤在一起,上午还离奇死了好几个人,免不了争吵和摩擦。

“我先来的!排队懂不懂?挤什么挤?!”

“你急什么?你家也死人了?让让我不行吗?”

“哟大娘,铁柱死了我们也替你难过,但是插队真不好,你赶紧回后面去!”

王铁柱的大娘听了,眉毛一竖就要开始吵架,富贵赶紧过来维持秩序,“不要吵架不要吵架!吵架的人今天别想进去!”

富贵这话相当于站队了,周围的人看王铁柱大娘的目光也不再掩饰,对着她指指点点。

“就是就是,一点道理都不讲,什么山村野妇!”

“每次都这么倚老卖老,真是无语。”

“这儿子死了,也没见她多难过,还有心情和我们在这里掰扯吵架!”

王铁柱大娘人老,耳朵却尖利得很,见大家都指责她,连忙捂着脸假哭,一屁股坐地上开始撒泼:“没天理啦!没天理啦!儿子啊,你娘命苦啊!你去了之后,个个都欺负我,都不把我当人看!”

“到底是谁对不起谁!你们这帮没良心的,不是你们家死了儿子是吧?!都仗着人多欺负我这个老的,你们迟早遭报应!遭报应!”

围观人:“…………”

富贵:“…………”

王铁柱大娘还在闹:“我命苦啊!命苦啊!………”

蛮不讲理的声音都传到棺材铺里面去了,好几个已经进去棺材铺的村民开始探头往外看,想吃个新鲜热闹的瓜。

富贵维持不了现场,只能进去搬救兵。救兵是棺材铺的管事,身形细长,穿着长褂,鼻子下边有两根细细的胡须,眼睛上还挂着混黑的圆墨镜。

管事一出来,门口就安静不少了,墨镜下的眼睛扫了一圈,极有威严地说:“我知道你们着急,但来我们棺材铺,一切都要按棺材铺的流程来!再闹事,以后就别来了!”

棺材铺是圣灵村唯一的棺材铺,做棺材、护身符木头的手艺仅此一家,要是被棺材铺列入黑名单,那可不就明摆着少了一条护身符的命,还有死后都没棺材,死了都不得安息吗?

一时间众人噤声,相互看看,没人再说话。见他们安静,管事的也语气缓和了些:

“今天发生的事情我都清楚了,棺材铺都知道大家的需求,所以这几天会按特殊的订单顺序来进行赶工。死者为大,我们会优先做好棺材,之后再按照订单的先后顺序给大家赶工护身符木头。”

说完,管事的一甩衣袖走了。他说话十分管用,一时间大门口没人再敢闹事,就连无理取闹的王铁柱大娘也跟没事人一样坐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厚着脸皮直接插队进去了。

富贵咋舌:“………”这脸皮厚的,真没谁了。

在场的人都见过王大娘胡搅蛮缠的本领,为了不被拉黑,没人再理她。大家都在忍耐,插队就插队吧,反正就插一个人,还是个死了儿子的母亲,就当是帮扶弱小了。

但安静了没一会儿,棺材铺门口又匆匆赶来一波人,吵着闹着要棺材铺给一个说法。

“我小儿子昨天才从你们这拿回来护身符木头,怎的今天就暴毙了,木头也碎了?你们棺材铺到底有没有认真做事?”

“给我个交代!”

这群人是村子西边一户地主,地主家香火不太好,家里的老爷夫人将近五十了还没个孩子,眼瞅着香火就要断了,都着急得不行,折腾来折腾去,各种中药西药、求神拜佛的办法都试过,终于在六十岁这一年得了一个小儿子。

香火传承有望,地主一家可是把小儿子放在心尖上宠,有求必应,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说小儿子用真金白银喂着长大的也不为过。

听说这地主家这小儿子出生之日还有龙凤祥瑞之兆,出生时栽种的树也长得极好。加之圣灵村还有一个说法就是,自己的树长得好,人生自然也就顺风顺水,护身符的威力也比其他瘦弱树的要大。

因此地主一家都觉得小儿子是天人之相,对这孩子更是宠上天了。结果今天小儿子啪叽一下暴毙了,还是在得到护身符木头的第二天,这让地主家的人怎么接受?

家里的独苗苗没了,地主悲痛欲绝之下就带了一波人气势汹汹来棺材铺要个说法。

富贵看他们带棍带刀,原来的客人都往旁边躲,生怕触了霉头,他哪里能招架,又着急忙慌地滚进去找管事的了。管事的进去没几分钟又被叫出来,脸色都有些青,他瞪一眼富贵,然后才看向地主家的家仆,听了他们的诉求,开口解释:“护身符碎了,就说明护身符是有用的,已经替小少爷挡下了一灾。”

言下之意:你只能说自己倒霉咯,一次遇俩大灾,护身符都挡不住你能怪谁?

地主家的人又怎么听不出他的阴阳怪气,瞬间更气了,拎着刀就想冲上去,但棺材铺又是什么?棺材铺在这里这么多年,对闹事的同样有举措,管事的手一挥,旁边就出来好几十个拎着刀的大汉。

冲突一触即发,双方对峙,谁也不让谁。虞离在高处看戏看得起劲。

没想到棺材铺不仅仅是在圣灵村地位高,连带着棺材铺管事在圣灵村地位也高。棺材铺到底是什么来头,到底是怎么做到借命,借的又是谁的命?

他好奇得很,挥手让魅魔潜进棺材铺,他则拿好盲棍,小心翼翼点地前进。不过他走了没一会儿,一双有力的手便扶上他的肩膀。

虞离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在宋青向下的视线里,青年那一小截露出来的手臂白皙,精致的锁骨随着动作浮现又被遮掩,秀美的脸颊有一抹胆怯的嫣红,似乎还在因为上次被猥-亵的事情而害怕不安。

男人喉结活动,十指顺了点力道便握上他的手,声音低沉:“是我,宋青。”

听闻来人,小寡妇轻轻松了口气,依赖地往他怀里躲了躲,小声地抱怨:“你吓死我了。”

他这幅模样大大取悦了宋青,忍着将青年抱起来的冲动,宋青克制地拨了拨他的发丝,“你去那边做什么?”

“那里很热闹,我、我想过去看看。”

宋青应得很快,“嗯,我陪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