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前一晚。
晚上八点左右吃完饭,虞离坐在客厅沙发，还拿着游戏机没放下。电视里播放着柯南，小裴游趴在他身边,明明都困得打盹了,还坚持陪虞离打游戏。
陈夏和谢生进厨房收尾,小少爷闻人亦不声不响地坐在沙发另一旁。
客厅里气氛沉闷，闻人亦思来想去,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开口：“虞离。”
盘着腿玩游戏的青年抽空抬了个头,眼神询问什么事。
虞离的目光是冷淡的，但在不同的人眼里总会解读出不同的味道。
比如闻人亦就从这样冷淡的眼神里读出了鼓励，别扭得耳朵都烧红,语气也跟着结巴。
“虞离,谢、谢谢你。那时候,我本来都以为自己要死了，稀里糊涂就被救了，谢谢你。”
功劳在谢生那里,虞离不抢。
“没必要谢我。”
青年吃完饭还没有洗澡,穿着宽松的白色棉T,灰色的休闲裤随着盘腿的动作往上缩,露出一截白皙细腻的小腿肌肤。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哪个部位，哪里都十分完美。如果非要说，那么唯一格格不入的地方就是脚踝附近被谢生强行套了一款土气的红色袜子,袜子的最上头还有一朵绿色的花。
虞离当时在打游戏，谢生碎碎念着怕他冷就给他套上。打完游戏之后虞离才注意到这个袜子丑得有多离谱。
红配绿，狗都不穿。
谢生还买了两双，说是情侣的,和虞离一人一双。见虞离要脱下来，还装可怜说这是他第一次网购，虞离要是不给面子他就不活啦，马上从这里跳下去。
虞离摆手让他跳，谢生当即演了一出负心汉抛妻记，和黄豆流汗的陈夏哭诉，当然他是被抛的那个妻。
最后虞离嫌弃谢生烦人，还是把袜子套上了，一直没脱。
闻人亦思维打了个岔，很快又拐回来。他不自在地抿了一下唇，“谢生说，如果不是你，他不会来救我的。所以还是要谢谢你。”
闻人亦平时脾气坏透了，很少有这么好说话的乖巧时候，看来上一次副本对他的打击不轻。
虞离放下了游戏机，挑眉：“你觉得是我救了你？”
客厅的灯光有些晃眼，周遭一切都是明亮的，青年银白色长发似乎也流溢着光。
闻人亦偷偷用眼角余光看他，有些可怜地低头，声音沙哑：“是。”
当时被怪物围堵，闻人亦甚至在墙上写下了遗言。就算后面被救出来，当时绝望无助的恐惧也已经刻进了他的脑子里。
闻人亦现在回想，也还会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他握住痉挛的手指，苦笑：“如果不是你，我就没办法坐在这里了。”
虞离的语气却很淡，似乎只是随手做了件小事，“你不坚持到那时候，我也没办法救你。”
“可是……”
“闻人亦，没什么可是。”虞离从桌子上拿了一颗糖，剥开之后眼角余光才看到小裴游在他身旁呼呼大睡，不需要他喂糖。他转手喂给自己，清甜的椰子味在味蕾散开。
“我觉得是你的坚持救了你，可如果你非要觉得是我救了你，要把那些期待、感谢都寄托在我身上，我也可以接受。”
青年烟灰色眼眸有些慵懒浅淡，“你可以是任何想法，但不要把问题归在自己身上了。”
闻人亦也有队友，一个副本能造成这么大的心理阴影，无非就是直面了队友的死亡，还未走出濒死的绝望。
陈夏曾经是这样，闻人亦也是这样，而闻人亦比陈夏还要别扭。
虞离觉得闻人亦有点像他身旁睡着的蠢小孩。
裴游如果长大了，应该也是闻人亦这样，酷拽酷拽的别扭善良，蠢得有些天真，所以他多说了两句。
虞离手心的另一颗糖握得有点热了，他捻了捻手指，把糖丢过去给闻人亦。
“想哭就哭出来，怕我看见就回房间，没必要憋着。”
“这里没人会……”
嘲笑你。
话的后半截被打断，虞离猛地被闻人亦抱住，少年的怀抱温热，透着清甜的沐浴露香气。
闻人亦已经哭得一抽一抽的，哭得没有声音，脆弱又无助地趴在虞离肩膀上。虞离旁边还靠着个熟睡的小裴游。
似乎是不习惯这样的情景，青年身形僵硬，手指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闻人亦一边哭一边低声沙哑地和虞离说对不起，又和副本里死去的队友道歉。
“我现在才知道，我无能为力的事情太多了，我原本会死的……但是最后一秒队里一个叔叔把我撞开了，自己去死了。他救了我，我没能力救他……”
闻人亦搂得很紧，虞离有些不自在地用了些力气想推开他。闻人亦似乎也意识到了，松开了虞离，自己一个人哭。
“他们没死。”
虞离安慰人并不是很熟练，语气硬邦邦的。
“只要你记着他们，他们就不会死。”
闻人亦哭起来没有声音，虞离也不清楚闻人亦有没有听到他的话，但他说完之后闻人亦确实哭得更厉害了。能说的都说了，他没办法，只得拿起游戏机继续打游戏。
于是陈夏和谢生出厨房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虞离冷着脸在一边打游戏，闻人亦在另一边哭成泪人，中间隔着一个呼呼大睡的小裴游。
陈夏：？
谢生：？
陈夏和谢生几乎是同时出声。
谢生：“主人，他欺负你了？”
陈夏：“你欺负他了？”
虞离：。
虞离不做声，闻人亦在抹眼泪的同时还为虞离辩解，“不是他的错。”
陈夏：………
完蛋，怎么感觉看起来更怪了。
谢生结结巴巴，还有点被绿了的委屈，“主人……”
或许是谢生和陈夏的表情太过震撼，闻人亦解释了两句，这两个人才放下心来。
九点，小裴游回房间睡觉，闻人亦也因为想起副本里的事情提前回了房间。谢生想着今天虞离说要看猪猪侠，也把虞离拐回房间。
不多时，客厅里只剩陈夏。
陈夏左右看看，实在觉得看电视没意思，只好在因为要旅游而新建的群里发了条消息，提醒他们明天按时起床。
…………
灯光昏暗的卧室里，谢生非常尽职尽责地带着虞离在看猪猪侠。
Stop。
真的在看猪猪侠。
平板支在桌子上，猪猪侠的bgm应声响起，虞离抓住谢生乱动的手，喘着气：“你脑子里，每天都在想这些东西？”
谢生身上的绷带都停了一下，他抬头，表情非常纯真，“主人，我是魅魔。”
卧室里开了暖黄色的小灯。
其实谢生更喜欢白炽灯那样明亮的大灯，因为这样能够让他毫无阻碍地看清楚虞离脸上每一分因为他而起的反应。
但虞离不让。
暖调的灯光下，谢生抱着虞离。虞离的衬衫已经被扯开大半，目光也有些不清明，微微控制着呼吸的频率。
谢生身上也很热，他手心出了点汗，盯着虞离浅色冷淡的眼眸，蹭蹭他的锁骨，闷声强调：“还是个很喜欢你的魅魔。”
喜欢，等同于要做。
可虞离现在只同意和他亲热，他们都没做过一次。
虞离不说话了，他手指放在谢生的脖子上，摩挲着谢生柔软的发丝。
谢生把桃心尾巴放在虞离的手心里，算是给虞离的控制权。
他脑袋抵着虞离的肩颈，呼出的气息晕红那块肌肤。
“我记得的，主人。你拉着我的领带，让我埋进去了。”
没有女性的柔软，青年的身体也没有过分偏瘦，曾经锻炼出来的肌肉线条还有些痕迹，仔细着放手上去还能感受紧绷的肌肉。
青年语气冷淡得好像在嘲讽：“我那时候倒是想着，你要是把我当女人了，回去我就把你剁了。”
“说了没有。”谢生冤枉死了，“而且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和你是男是女没有任何关系。”
虞离挑起他的下巴，似乎在验证他这句话的真实性。
也不清楚谢生进来是做了什么，脸颊薄红，鼻尖蹭了点汗水，黑曜石似的眼睛在灯光下像洒了碎钻闪耀。
虞离捏着他的下巴吻上去，泛着冷香的纤细手臂也跟着缠上去男人宽厚结实的后背。
在虞离的主导下，很急促的吻。
谢生的鼻尖上的汗没了，他像是突然不会用鼻子呼吸了，张着嘴巴，刻意地让虞离入侵。
让人头昏脑胀的吻。
被放开时，谢生和虞离对视，虞离睫毛上沾了点汗，他眨了一下眼睛，谢生又亲上去，手指蹂-躏着虞离身上那块酸菜似的布料，像是为了缓解什么，克制地低声：“主人，我能……”
都现在了还问能不能。
虞离握了握谢生的手，“用这个？”
谢生目光灼灼：“我想用嘴巴。”
虞离语气有片刻停顿，“那你之后……不准亲我。”
谢生嘶一声，有些羞涩地说：“魅魔，就是……主人，我可能需要给你科普一下关于魅魔的各种种族知识。”
“我们就是会喜欢……”
虞离心里有些不妙，他捂住谢生的嘴巴，“不需要，不用说了。”
谢生咬了一口虞离的手指，没舍得用力，笑得有些傻兮兮的，“主人，你知道的，你肯定知道的。”
虞离推开谢生凑过来的脑袋，面上还残留着热度，“我不知道。”
谢生盯了他一会儿，才小声嘟囔：“好吧，你不知道，那我教教你好了。”
“……谁要你教啊！”
…………
谢生是个行动派，结束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虞离看谢生还精神，一点也没有要投桃报李的意思。
一脚踹过去，“你他妈的，去刷牙。”
吃饱的谢生很快乐，“主人，我每天都有刷牙的。”
“我说的是这个吗？”
谢生哦了一声，握着虞离的脚踝，语气有些可怜，“可是我还没有解决。”
虞离还在用手遮住脸，“关我屁事。”
谢生盯着虞离的发尾，又看看虞离白皙莹润的脚踝，不知道哪根筋搭错线，握着脚踝就上去了。
虞离一僵，紧接着咬牙切齿，他忍住踹人的冲动，“需不需要我废了你？”
谢生耳朵红的要命。
“……再、再用点力可以吗？”
————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大平层罕见地亮起灯光。
早起的怨念弥漫，虞离穿着黑色卫衣靠在谢生的肩膀上补觉，闻人亦牵着穿背带裤的小裴游。
小裴游眼巴巴地看着睡觉的虞离，小声问谢生：“叔叔，哥哥昨晚没睡好吗？”
谢生：“……。”
“你叫我什么？”
小裴游扁了扁嘴巴，一点也不想改称呼，但是不改称呼，谢生肯定不会告诉他。他不情不愿地抿唇：“哥哥，另一个哥哥怎么还在睡觉呀？不舒服吗？”
谢生满意了，说了句不知道，然后不搭理小裴游。
小裴游：“………”
*#%&（一堆脏话）
陈夏看他们行李都收拾好了，简单煮了点粥和馄饨，让他们填点肚子。
直到坐上桌，虞离好像也还没回神，谢生喂什么他吃什么，仿佛被榨干。
虞离是熬夜党，一般都中午才起床，这个点起床确实有些为难他。
陈夏无奈：“在车上也可以补觉。”
也不清楚虞离有没有听进去，他吃了几口就不愿意吃了，最后又让谢生哄着吃了晕车药。
准备出发的时候，谢生带着虞离和小裴游先上车，闻人亦和陈夏分担几件行李，走在他们后面。
闻人亦经过一晚上的情绪发泄已经好很多了。他和陈夏并肩走，偶尔闲聊两句。
陈夏和闻人亦说起上次计划旅游时突然被拉进副本的乌龙，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希望这次能够顺利。”
说完陈夏想了想，又觉得不对，“我撤回，感觉一般出发前说这样的话都得出点状况。”
闻人亦也笑：“允许撤回。”
他听完陈夏说的，不可避免地想起自己被拉进副本时的状况，也觉得好笑：“你们还好，我被拉进副本的时候还在睡觉。睁眼就是个女鬼对着我，魂差点吓飞。”
草。
陈夏轻咳，避免自己笑得太猖狂。
快要接近车时，车门突然被打开，小裴游迷茫地坐在车里。陈夏察觉不对，心跳不知为何快了几拍，他冲上去，语气急促了几分，“虞离呢？”
小裴游这才像是回神了，没有焦距的目光落到陈夏脸上，眼里包着泪，“哥哥、哥哥，他们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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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号147258，玩家虞离登入游戏。】
【系统001竭诚为您服务。】
滋滋——……
【副本《童话&现实》载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