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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 得利者

作品:青诡记事| 作者:胖哈|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2024-05-08| 下载:胖哈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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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也就愣神须臾,在众人灼灼目光下,她还是正眼看着陈固安,郑重回答:“既是传闻,自非真相,当年我这样区区一介学子,身体又不好,如何敢与人殴斗,何况我从未见过陈大人您提起的那些人,不管是昔日奸臣还是别人,我都未见过。”

好像也是,这姓罗的看着就不擅体力。

见没见过有待商榷,但打架这种事细想起来实在离谱。

柳太守那边也有拥护之人,见状立即跳出来帮罗非白说话。

“太....额,那位乃常年习武,武力超绝,岂会与罗大人这样的软脚虾巷斗。”

“对对对,搞不好一拳就把罗大人打死了。”

“罗大人没死,还好好站在这,反推如此,可见当年并未有此事,此乃谣传。”

罗非白:“......”

倒是真心实意为我辩解,就是大可不必。

陈固安是个狠角色,眼珠子一转就掐住了这些官员的辩解,只盯着罗非白,“罗大人,你敢以温县令泉下安生为誓,保证你所言非虚?”

罗非白闻言,顿然敛了瞳色,幽幽锁定此人,在陈固安都隐隐觉得皮下发凉的时候,这弱不禁风的罗大人才轻声细语回:“刚刚我说什么来着?”

不等别人接话,她就温吞自言自语道:“对,我是说我这般手无缚鸡之力的区区学子,如何敢与人殴斗,但,这不妨碍我被打。”

啊?

陈固安等人都呆滞了,宋利州跟柳太守表情微窒。

柳太守:“被打?”

罗非白:“对,不是与人殴打,是我自身被全面殴打。”

她解释得很详细。

区区“全面”一词以敬太子之尊贵。

不管这是真是假,至少下臣之谦卑是保持住了。

其他官员一时无话,陈固安本想就此停下,却得到一人眼神示意,嘴唇微顿,立即追击上。

“为何被打?莫非,你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得罪了那位?”

就算是单方面被打,未曾冒犯打伤过那位,不算以下犯上,但只要涉及触怒对方,儋州官员一体,他们绝不会让这人参与此案调查,万一日后让太子知道,以为他们结交过甚,殃及池鱼,谁敢承担这后果?

陛下如今子嗣单薄,除了已经壮年且掌权的太子,只剩下幼年小皇子,基本没什么波澜,朝野上下自然会看风向,怎敢触虎须。

陈固安深知只要抓住这个关键,在场官员也不敢再支持罗非白介入此案。

包括柳太守。

所以.....

“也不算得罪。”

“无得罪,难道罗大人是在意指那位无缘无故殴打你?”

太子打人有错吗?

那肯定没错。

陈固安歹毒啊,很会拷问人,不去刑部从事审讯之职,真是可惜了。

罗非白被其步步紧逼,但她除了最初的惊愕,后面只剩下了平静。

“因为我贱。”

她回答。

宋利州眉梢狠狠一挑,柳太守也抽了嘴角。

陈固安至此再无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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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非白从太守府出来后,等待着的江沉白跟章貔立即提刀站起,身高腿长的,宛若两个绝佳护卫,不过一个面上带着关切跟敬重,一个则是依旧带着武林强者的冷傲跟野性,眉眼间都带着刻薄。

他们都看着自家罗大人,却见这人面色淡淡,眉头轻锁,似乎被什么烦恼的事困住了。

奇怪,莫非是被宋利州给针对了?

两人都没问里面的结果,跟着罗非白回到行馆后,还是辈分资历高的张叔打破气氛,主动问罗非白结果。

“未被纳入,收拾下,准备回阜城了。”

罗非白没有遮掩,轻叹着告知,其他人对此失落,但也没说什么。

来了不到两天就得回,行程上很赶,不过临走前罗大人决定带他们去吃一吃儋州的名家酒楼佳肴,以不虚此行。

章貔跟在众人之中,看着前面罗非白青衫提步赶去吃饭的样子,低声道:“大人怕是真伤心了,以吃食掩盖失望,也不知是在那太守府内吃了多大的委屈。”

江沉白一愣,迟疑了下,道:“此事我等未知,但去吃饭....估计不是因为伤心。”

章貔:“?”

很快他就知道为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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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家大人在官场上失意不买醉买美食,买的时候还眼睛毒辣尽挑着价廉物美的菜肴?

好吃吗?

你很紧张,手指弯曲,看来在撒谎,那这个肯定不好吃。

那一桌是如我等一般的外地人吧,惯能忽悠,所以我刚刚问的是真的好吃吗?

那一桌应是本地人,估计更懂得你们酒楼菜肴虚实,那就跟他们一样来几样....

“我是外地人,小二你可别骗我哦,看到我这厢两位带刀汉子没?正当青壮年,身体好,脾气不好,尤其是这位长得就不像好人的,一旦我吃了委屈,他可是会直接变成畜生发疯,一通咣咣乱杀不在话下。”

边上的章貔跟江沉白:“......”

“官人说笑了,我是真不敢啊....”

罗大人跟小二闲谈几句,惹得后者脸色发青满头大汗。

利用刑侦之技审问之后定下菜品,罗大人这才端起茶杯,优雅品茶。

畜生章貔知道罗大人关于昨日的报复暗镖今日终于抵达自己脑门上,但碍于这里人多,自己又在对方手下讨生活,他只咬了下槽牙,平静端起茶壶给罗大人续杯,后问:“此案全靠大人辛苦才有如今进展,如今未可继续参与调查,是那宋知府联合官场势力给太守大人施压了吗?”

罗非白瞧他一眼,“你倒是了解儋州局势,不是说初到此地,求个安生日子,听着像是早已抵达,蛰伏多时。”

章貔眼底一闪,垂眸继续倒茶,嘴上回:“一年前到了儋州,但前些日子才到阜城县,大人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好像您刚刚侦察那小二一般。”

罗非白:“人家那有吃的,才有被侦察的价值,你有吗?”

章貔:“.....”

大人肯定心情不好,你看她这小嘴毒的。

张叔接下来变得好生客气了,菜上了就殷勤招待,比小二都客气,不过,他从前跟着温廉来过几次,也算吃过几回经典名菜。

他介绍的时候,罗非白忽问:“温大人以前来儋州,可跟一些旧人聚餐?”

“很少,大人不爱结交旧人,说是做了官,有些关系能少就少。”

所以没法升职。

这样的脾性本就不适合仕途。

“沈家那边?”

“比较淡,主要沈家那些上了年纪的,大多

“吴侍郎呢?”

张叔猛然抬头。

在座的江沉白跟章貔也关注了过来。

张叔:“我....说不上老太爷跟那位侍郎大人关系如何,但多年前曾见他们青脸争论过,那会剑拔弩张,我既知道两家关系不好,其实追本溯源,吴侍郎祖上跟温家旧交不浅,算是近邻,只是开国之前,乱世逐鹿,高祖那一辈四散飘零,吴家那边子侄参军,温家这边则是因为流民之乱背井离乡,两家就这么散了交情,后来建国开元,国家局面稳定下来,不少人回归故里,两家才算重新认识吧,但以我那次观察,温大人跟那位吴侍郎算是彻底交恶了,只是不知是因为什么事。”

他不提这事,是因为温廉已逝,吴侍郎又不是什么小官,没道理平白拉扯人家入局,给罗非白添堵。

之前那些案件线索也未指证人家。

现在看罗非白突然提及此人,莫非?

张叔紧张起来了,低声询问参议之中的细节。

如果吴侍郎也介入了,这真说明此案不是罗非白能掺和的了。

“也许大人回去也是好事。”

“强求公理的确的确是我辈该行之事,但大人的命也是命。”

罗非白沉默片刻,道:“最后帮了宋利州一把,提议让我避嫌的人的确是那吴侍郎,年岁上看,他跟温大人属同辈吧,至多大几岁。”

张叔恍然,后叹气,“那大人咱们吃完就回吧,好歹这个案子现在留在监察院那边,蒋执守的人品能力,咱们还是能信得过的。”

罗非白默认了,也没什么为难的样子。

现下一看,她似乎也没因此受挫郁闷,可能也因为菜上了。

她的神态一下子灵活温柔起来。

中途,外面出了一点热闹动静,罗非白本吃得开心,被拿着鸡腿好奇观望外面的李二叫喊提醒。

“大人,您看外面。”

罗非白起身,到包厢窗台往下看去,正瞧见下面繁华街道上,一队府衙马车被拦下了。

“是红花案受害者的家人,他们大概是听说了之前十里亭那会的事,认为宋利州是幕后真凶,为此来追讨冤情。”

动静不小,但知府大人何等权威,府卫拦下了这一户人家,把人拽走了,附近看热闹的百姓议论纷纷。

罗非白俯视这一切的时候,忽见那马车帘子拉开,坐在里面的宋利州抬眸瞧她。

年过四十,方正威严,眉目威厉如电。

罗非白心中一顿,未有态度。

身边的人看出了两人之间无声无息的刀锋,比实际的刀刃更锋利,更危险。

但他是儋州首府之主啊,在儋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那一刻,江沉白这些人倍感压力,甚至有种现在就拽着自家大人逃出儋州的冲动。

然,与宋利州对视的罗非白低声喊了一声章貔。

“大人,有何吩咐?我,一定替你办到。”

章貔话里清冷且自信,绿林肃杀之气尽显无余,似乎也不惧知府大人。

罗非白手指微微动,指了下面一处。

“买一串,我想吃。”

她指着宋利州马车所在后面,那看热闹小贩的手里赫然有一大捧糖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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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监察院暗牢,蒋飞樽跟林凌正在提审犯人,从张信礼跟铁屠夫这些人全被审了一个遍。

倒也得到了跟罗非白相差无二的供词。

铁屠夫那样依旧是零供词。

张信礼的供词里面除了曹琴笙没提,别的都有,且添加了一些新的。

林凌在烦躁后,抬眉冷道:“除了一天三百样变着法骂罗非白,你还能说别的?”

张信礼被重审,人也是疲惫非常,但一听这话,英俊且青紫的脸上泛了恼意,说:“我还要告她背弃婚约,始乱终弃,并不像是表面上为了调查恩人温廉而介入此案,不然,哪里会抛弃温云舒?”

嗯?

林凌挑眉了,蒋飞樽反而比林凌更惊讶,“你是说他们有过婚约?”

“额,应该有,虽然两边都从未对外提过,可过去他们的事也不是不能查,温家一些旧邻居以前还见过两个年轻人私下相处过,以温廉的作风,若非有了婚约,是不会放两人独处的,可惜后来那罗非白可能是为了功名,或者另外攀附了高枝,就抛弃了温云舒,毕竟温廉对她再好,官职也一直不动,显然给不了她更多的助力。”

张信礼这人果然一人几幅面孔,一看罗非白把自己卖了,立即在监察院这边拼命拉罗非白下水。

当然,这水肯定是淹不死人的,就是有点黑有点脏。

林凌对此不予置评,但眉宇间的确冷了几分,也看向蒋飞樽,后者摩挲着剔刀,沉思片刻后,问了另一件事。

“那天在林子里,你跟她提及的事,是什么?”

张信礼一怔,后说了。

“原来如此,我说那张仵作好几次都接触铁屠夫,时间还有点久....”林凌二话不说站起,安排人去查铁屠夫的身体,蒋飞樽则继续盯着张信礼。

“那曹琴笙呢?”

张信礼脸色突变。

蒋飞樽上前,冰冷对视着他。

“你该不会以为你不说的事,我监察院就查不出吧。”

张信礼冷汗直出,却抿了唇,一句话也不说。

蒋飞樽道:“不说也没事,本官就以涉案为由去雅风阁亲自提调这位曹院子,你知道的,这些读书人啊,看似一个个风采夺人,名声在外,实则在他们嘴里查出的罪名可远比我们多得多。”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张信礼脸颊猛然抽动,最终冷冷道:“曹院长不是凶手,他不是那种人,真正驱使我们这些脏人的,是宋利州,他的管家就是证人,我敢对天发誓,昨天我也看到了他。”

“我也隔着帘子看到了他的主人宋利州。”

“虽然隔着帘子,但那人身子很高,身份贵重,与曹院长说话时声音沙哑,轻蔑非常。”

张信礼没有撒谎,就算罗非白在此也会这么认为,蒋飞樽自然也看出来了,他见过宋利州,也知道对方身量跟气度符合张信礼的描述。

那个管家吗?

难怪那天张信礼表情变化那么大。

“还有其他人吗?”

“有,一些护卫。”

“可能描述长相?等下我喊画师过来....”蒋飞樽正要转身出去吩咐人喊来画师,一开门,忽然皱眉,他嗅到了血腥味,脸色突变。

迅速拔刀。

佩戴面具的暗牢守卫已经换了人,见自己还没偷袭,蒋飞樽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便不伪装了,立即拔刀戳刺。

刷刷几个来回,蒋飞樽挑飞对方的刀刃,却见其他刺客已经潜入,如入无人之境,哗啦啦前来将他包围。

同时蒋飞樽也听到了其他监牢审讯室传出的打斗声,显然林凌那边也出事了。

他们的目的显然是为了灭口或者救人!

好生猖狂,连监察院暗牢都敢潜入?

蒋飞樽大怒,被围攻堵在门口时强横几刀劈开人,顺势拿出衣内哨子,紧急吹响。

很快,一些原本关闭劳烦的暗室开了门,涌出大量暗卫。

“不好,有陷阱。”

潜入的刺客们身经百战,一看如此就知道中计了,正要逃走,却还是被完全碾压的武力全方面拿下。

“留些活口!”

蒋飞樽跟林凌老辣,两边都留了活口,再迅速逼问,便问出了管家的身份跟所在。

“去!”

蒋飞樽吩咐一大批人留守看顾张信礼等人,自己则带着林凌以及一些最信得过的骨干飞掠上马。

城中夜色,骏马疾奔嘶鸣,不出多久,他们既赶到了城郊小院,在外面瞧见了那宋利州管家乘坐的小马车,包围后一个个飞翻过墙头.....

很快,屋内烛火晦暗。

蒋飞樽破窗而入后,刀锋直指坐着的人。

突然,刀锋顿在了对方额头。

蒋飞樽一动不动,脸色深沉。

破门提到的林凌一眼瞧见,表情不对了。

因为管家坐在那,一动不动,嘴里流血。

服毒而死,宛若自尽。

林凌:“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他怎么会自尽,行动失败的消息不可能比我们更快抵达,且以这个管家的作风,若是知道行动失败,就算不回去找宋利州求救,也该顾自逃走才是,这么迫不及待自杀.....”

她观察屋内,发现没有任何打斗或者挣扎痕迹,好像是管家本人自愿服毒。

然而....毒杀这种事是最难查的。

林凌头疼了。

蒋飞樽插刀入鞘,查验了管家的尸体。

“确实是中毒而亡,也是刚刚才死.....若是找不到有人潜入暗杀他的证据,就只能认为他服毒自杀,死无对证。”

林凌:“但他又的确是宋利州的管家,儋州城可不少人知道。”

蒋飞樽眯起眼,继续翻找线索,很快,他们在屋内暗格中找到了其跟那些此刻联络的物件——盒子里有一叠信件。

“青鬼?”

信件里面是勾连青鬼邪人,从他们那调人暗杀的往来言词,其中也提到了——宋利州。

罪案真凶直指宋利州,而且是以勾结邪jiao的罪名。

至少在这基本是铁证了。

红花案,祭坛凶案,暗牢刺杀,勾结邪jiao....连贯如斯?

“老大....”林凌不知如何决断了,只能等蒋飞樽判断,蒋飞樽也在迟疑,多年办案的经验告诉他这背后一定有猫腻,但按照律法,的确可以拿宋利州下狱调查。

就在蒋飞樽难以决断之时,外面马蹄声传来了。

来自暗牢急报。

冲进来的下属面带惶恐,直接半跪上告:“大人,不好了,张信礼跟铁屠夫出事了。”

“什么!”

“他们刚刚毒发毙命了!”

蒋飞樽跟林凌脸色大变,齐刷刷看向同样毒发而死的管家尸体。

如今所有关键证人都已毙命,只剩下近乎铁证的书信等物。

宋利州,在劫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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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忽然打雷了,又开始下小雨了。

在行馆内的罗非白看着江沉白等人收拾东西,后者回头问要不要帮她收。

罗非白想到自己的那些见不得人的贴身衣物,眉眼淡淡,“不用,东西不多,你们顾好自己就行。”

“大人还是需要一个书童伺候或者安排个仆人也可,陈阿宝也行啊,您到底是位官员,哪有天天自己做这些粗活的。”

江沉白跟罗非白熟稔后,时常有念叨之语,连张叔都比不得他细致,章貔冷眼相看,捕捉到罗非白听到书童等语时,神色有些异样,握着书册别开眼看窗外。

“大人,您说宋利州这次会暗杀张信礼这些人吗?毕竟张信礼认出了他的管家。”

罗非白握着书看向提问的江沉白,思索后,道:“他不是。”

江沉白跟张叔等人惊讶,此时章貔提到:“大人让我去买糖葫芦之后,我跟着那一户受害者亲人,发现全程没有宋利州的人尾随暗害,这说明宋利州此人要么有恃无恐,要么身正不怕影子斜,当然如此也算粗浅,料想大人您有其他佐证。”

罗非白:“第一,那管家太显眼了,像是一个靶子。第二,作为人人认识的大管家,亲自露面干坏事也就罢了,竟还在信件上留宋利州的官印红泥,要么是没脑子,要么是故意的,而真没脑子的人能坐上首府知府第一管家的位置?第三,凉山中几次刺杀所用都是青鬼之人,其实可笑了,宋利州出身地方豪族,在王都的靠山乃权爵,那些人,都有人数众多的部曲暗卫,强大起来,连朝廷都奈何不得,王族忌惮,若要杀人夺命,远比那些青鬼更擅长,且更忠诚,可不像这些青鬼人一露面就恨不得声张自己的存在,好拉盟友下水。”

所以在凉山那会,她就对宋利州是幕后真凶这事存疑,但她也没偏听偏信,在狮子楼那边见到事故,心血来潮让章貔再次探查宋利州的行径。

按理说,宋利州如果是真凶,就算不认为那几个老百姓能影响自己,也该揣测他们出现的时机,应当派人前去调查他们背景,但他没有。

“不派人去查,不是更奇怪吗?他就一定都不好奇是谁安排的?”张叔疑惑。

罗非白:“不好奇,就是心里有数,知道对手是谁。”

几人一惊。

到底是知府,怎么可能感觉不到事发突然的背后一定有人推动。

章貔皱眉:“我怎么觉得......他没准会怀疑大人你?太巧合了,刚好您也在那。”

罗非白:“是啊,太巧合了,像是有人故意推动,要我跟他斗。”

“可是他如今也算如日中天,区区一个小县令如何是他对手,总觉得背后还有事。”

突然,门推开,李二匆匆而来。

“大人,不好了。”

“刚刚得到消息.....”

当听到张信礼等人都被毒杀了,众人神色俱变,而罗非白怔了下,手中书籍阖起,面上隐晦不定,刚好外面雷声滚滚,小雨清冷飘窗而入。

“好厉害啊,恐怕那管家一早就是对方的人了,用他摆在明面上做牵连宋利州的棋子,案子闹越大,宋利州深陷的泥潭就越厚重,难以自拔,只要最后杀人灭口,就可以做实铁案。”

“何尝不是当年用铁屠夫顶罪的路数更高层级的施展。”

“这位真凶....进步飞快。”

罗非白眉眼静谧,微微叹息着,是真的在感慨对方的手段不俗。

章貔握着刀,站直了身体,问:“您要救宋利州吗?”

“救?救不了,整个儋州都没人救得了他。”

江沉白听着这话,似乎自家大人觉得宋利州是清白的,那此前.....

“可是监察院那边应该也看得出这个案子如此发展有问题,难道会仓促定罪?”

罗非白深深看他,“所以,你觉得张信礼他们为何会中毒而死?”

从被刺客潜入,到蒋飞樽抓到人后得到情报出去抓捕管家,张信礼他们被杀应该就是这个间隙——混乱,人员动荡,且负责此案调查的蒋飞樽一离开就得手,双管齐下。

若是不了解监察院内部办事流程跟人员调配弱点,甚至提早得知袭击事发的时间点跟走向,这种粗暴且有效的下毒根本不会成功。

这只能证明一件事。

——监察院内有内奸。

内外合力促成当前局面。

罗非白揉了下眉心,叹息:“而且依今日狮子楼所见,那些受害者亲人这么快就得到消息,想来很快会聚集到儋州,民声鼎沸,可见有人推动,宋利州根本无力逃脱。”

“估计连我也会被卷进去,没准宋那边的人会以为是我干的。”

“毕竟,如今我已被推出去跟他那边起了冲突。”

“今日在场官员都看见了,消息又传得这么快。”

“真是缜密啊。”

那一刻,江沉白等人懂了——阴谋跟阳谋皆在反掌之间。

那幕后之人啊,何止不怕他们重查此案,甚至利用此案提前布局,只为把它栽到宋利州头上,以此拉其下马。

他们这些人,其实都是其手中棋子而已。

包括罗非白。

“那得利者就是幕后阴谋者吧。”张叔脸色发白。

“难道是....”

江沉白:“因为这个嫌疑,监察院肯定会失去对此案的督办职权,案子会重新回归太守府。”

“最终得利的,只有太守府。”

“柳太守。”

罗非白想到今日在太守府一直在帮自己的柳太守,嘴角微抿。

雷声暴戾,突然照亮整个儋州城,有突兀照进太守府书房中端坐着的柳太守。

往日温厚的太守大人,此刻神色晦暗,眉眼阴沉,十指交叉中,静静看着桌子上静卧这的太守符印。

它是权力,也是尊严。

不容他人践踏跟掠夺的尊严。

宋利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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