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生坐在餐桌前,定定地看着沈怀洲。
烤肉店里油烟大，到处都是热热闹闹,嘈乱的环境中,他们犹如隔开的异次元，安静到只有烤肉在烤盘上滋滋作响的声音。
沈怀洲在这种环境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今天穿了件还算“平民”的衣服,尽管如此，还是惹得不少人看他，只要是进烤肉店的人，第一眼总是落到他的身上。
其次再看两眼林玉生。
林玉生无心吃饭,缓缓道：“你要跟我说的事情呢？”
“先不急,”沈怀洲用公筷,夹给了林玉生一块肉,“饿了吗？吃完饭再说。”
“我吃了饭来的。”
“……”
沈怀洲的动作顿住。
他推了推眼镜，动作颇为文雅,语气低落,“你是故意的。”
他从语气、姿态、眼神,都带着向林玉生示弱的意思,不似以前那样强势,也没有以前那样冷漠,好像变了个人。
林玉生从没见过他那样。
哪怕是之前，为了利益,沈怀洲使手段也好，耍心机也好,姿态也没有低成这样过。
看着沈怀洲这样，他有一瞬间，竟然有点真的觉得,沈怀洲好像有点……可怜兮兮的。
不，那都是错觉。
林玉生反问：“你别跟我说，你今天叫我出来不是故意的。”
都说关心则乱，他要是没那么在乎家人，刚刚沈怀洲的电话打过来，他就该能想到：这一世他上了不同的学校，也谈了不同的恋爱，生命中最大的节点也都改变了，他妈妈的事情有很大的概率不会发生。
不过，就算是他能想到这一层，假如有一丁点会出意外的可能，他也照样会来。
就像是他知道c城有很多的肝胆胰专家，选专业院校时优先考虑c城一样。
沈怀洲那副可怜的神情一收。
不过眸光中的低落不减，还有点伤感。
“我要是不那样说，你会出来吗？”
“不会。”
沈怀洲笑了笑。
他也像是头一次认识林玉生，相伴八年，分开后才发现林玉生身上有这样带刺的一面。
他是该高兴，林玉生这种带刺的一面只对着他，只有他见过林玉生这种样子。
还是该难过？林玉生抗拒他，抗拒到已经不想再伪装，怎么直接怎么来。
好在，人被刺多了，是会麻木的。
林玉生道：“你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沈怀洲忽然间伸出手，攥住了他的胳膊。
两人中间隔着一个烤炉，他这样贸然把手伸过来，胳膊几乎是放在烤炉上熏，林玉生吓了一跳。
几乎是瞬间，沈怀洲的胳膊就红了一大片。
“哎呀呀！”烤肉店老板都快吓死了，“帅哥！不能这么伸手，很危险的！”
沈怀洲还是没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