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起来,天气陡降，迟嘉嘉给自己裹得像小狗熊一样。
迟星启也被迫穿上了羽绒服，戴上了帽子和手套。
他本来就胖嘟嘟的，裹上这一层又一层的更像一只被精心打扮的小团子了。
迟嘉嘉摸着下巴看了他好一会儿,说：“像圣诞节摆在门口迎宾的娃娃,真不错。”
说着用指尖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迟星启皱着眉头躲开，不让她弹他。
他一溜烟跑到了迟溪后面,扒拉着她的大腿,只露出一张警惕的小脸。
“姐姐欺负你啊？”迟溪把他抱起来。
迟星启耷拉着脸,没有告状，但也不去看迟嘉嘉了。
“呦,小屁孩还来脾气了！”迟嘉嘉伸手拍一下他屁股,“迟星启,胆子不小啊,竟然敢拿屁股对着我。”
迟星启不怕她,往迟溪怀里钻，就是不回头。
迟嘉嘉抄起手掌朝她的屁股就是啪啪两下。
因为穿着尿不湿，加上她手里力道不重，肯定不疼。
果然，迟星启好像根本没有感觉似的,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又转了回去。
迟嘉嘉有点后悔,后悔自己打得太轻了。
她冲他龇牙咧嘴：“还敢不敢拿屁股对着我了？迟星启！”
他不搭理她。
“好了好了，出门吧,一会儿又来不及了。”蒋聿成说。
他欲从迟溪手里接过小崽子，可迟星启不愿意让他抱，换了个方向趴在迟溪肩头。
蒋聿成绕到另一边又要抱他,他又灵活地换了回来。
这样一来二去，只是徒劳。
迟溪笑了：“算了，我抱他吧，他嫌你身上硬，硌得慌。”
“你就不嫌我硬。”蒋聿成淡淡，幽幽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
迟溪：“……”
她假装没听懂，懒得搭理他，抱着迟星启就出了门。
蒋聿成和迟嘉嘉跟在后面。
他们是是乘车去的滑雪场，也就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
迟溪之前和蒋聿成来过这儿一次，不过她当时是初雪，出了不少洋相，这次却能以前辈身份来教导迟嘉嘉了。
帮着她穿好护具后，迟溪冲她挥了挥杆子：“敢跟我一起下去吗？”
“有什么不敢的？我的运动神经可是很发达的，下去了别一会儿妈妈你还输给我。”迟嘉嘉得意地笑了笑。
迟溪都笑了：“口说无凭，来点彩头吧。”
“彩头？什么彩头啊？”迟嘉嘉一瞬间警惕起来。
迟溪好笑地看着她：“你要是真的有水平，怕跟我比？你问问你爸，我水平可是不怎么样。”
迟嘉嘉心道：吹牛皮又没什么损失，可真金白银要掏出去可就不一样了。
哪怕对方是自己爸妈。
“万一你骗我呢？”迟嘉嘉看向蒋聿成，“爸，你来说，妈妈的水平怎么样？”
“还可以。”蒋聿成轻笑。
说好不太行，显得她故意诓骗自己女儿似的，可要是说不好，又要得罪她了。
他怎么说都不对，还不如闭嘴。
迟嘉嘉将信将疑，但也不好这么僵着：“……什么彩头？”
“把你今年年底的压岁钱压上怎么样？”迟溪笑意吟吟望着她。
迟嘉嘉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像是被踩到痛脚的猫：“你都这么有钱了竟然还觊觎我的压岁钱？”
“不敢？”
激将法对迟嘉嘉永远有效，她哼一声说：“比就比，谁怕谁？真的贪墨小孩子的压岁钱，你好意思？”
“你不也老偷偷贪墨你弟弟的压岁钱吗？”迟溪揭她老底。
“我哪有？！我那是替他保管！他这么小，懂得怎么保管钱吗？等他大一点我就会给他了！”
迟溪笑而不语。
他们到赛道上滑雪时，迟嘉嘉的短板就暴露出来了。
她平衡感不是很好，一开始摔了好几次。
不过她向来是个不服输的人，屡战屡败也要继续。
看到她摔得灰头土脸还要继续的样子，迟溪有点后悔了：“要不算了？”
“怎么可以算了？！”她这话好像戳到了迟嘉嘉的逆鳞，她撇下她就一个人朝远处滑去。
因为负气，一下子滑出老远，都控制不住前冲的势头了。
越过山坡时她也没控制好，一个斜冲摔进雪堆里，更在里面打了好几个滚。
迟溪大惊：“嘉嘉——”
蒋聿成抱着迟星启，迟嘉嘉只能自己过去扶起她，连忙给她叫了120。
很快，滑雪场的工作人员和急救队伍也过来了，把迟嘉嘉抬上了担架。
好好一次旅行，就这样收场了。
迟嘉嘉更在病床上躺了两个多月，每天脑袋像木乃伊一样用支架固定着，她苦不堪言。
“让你托大，这下报应来了吧。”迟溪这日来看她时，没好气，把保温桶搁到桌上打开，替她舀了一碗鸡汤。
迟嘉嘉欲哭无泪：“我想的啊？要是这么算的话，一开始还是你引诱我跟你比赛的呢，你的锅更大。你说是不是？”
迟溪哑口无言。
见她脸色不太好，迟嘉嘉忙补救：“不过，还是我自己不好，跟你的关系不大，你也不用自责，是我自己太托大了。”
迟溪也不说话了，她确实有责任。
她端着鸡汤坐到床边，一口一口喂她。
迟嘉嘉很乖，当然，也是因为她脑袋不能动。
迟溪喂一口，她就含一口，脖子一动不动，看上去有点滑稽。
迟溪忍着笑。
迟嘉嘉不干了：“我都这样了，你竟然还笑？你可真是我亲妈！”
“没有，我没笑，你看错了。”迟溪忙收起脸上的笑意。
迟嘉嘉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说：“你当我是瞎子吗？你笑没笑我难道看不出来？”
迟溪也知道她不好糊弄，也不解释了，免得越描越黑。
迟嘉嘉这一次足足在床上躺了两个月。
等到她可以下床时，已经到了年底。
今年置办年货比往年多了一个人。
“星启，你也要去吗？”迟嘉嘉蹲下来，看着正儿八经拎着行李箱的迟星启问道。
迟星启胖乎乎的小手正拖着他那个柠檬黄新行李箱，箱子差不多跟他人一样大，看上去格外滑稽。
迟星启点点头：“去超市！”
“去超市不用带行李箱。”迟嘉嘉跟他解释，作势要从他手里夺过行李箱。
迟星启不干了，警惕地望着她，然后将行李箱藏到了身后，怎么都不肯给她。
迟嘉嘉无语了：“我又没有觊觎你的新行李箱！只是，去超市真用不着带行李箱啊。不信你问妈妈和爸爸，看看姐姐有没有在骗你。”
迟星启皱眉思索了会儿，回头去看迟溪。
他们刚刚的对话，迟溪全听到了。
她剥着瓜子笑着说：“你姐姐没骗你，出门才需要带行李箱，去超市带一个大的塑料袋就行了。”
话音未落，迟星启就扔下行李箱向屋子里跑去。
迟嘉嘉忙手忙脚乱地扶住行李箱，以免行李箱砸到地上。
回头望去，迟星启已经拖着一个空塑料袋出来了，还邀功似的把塑料袋举到迟溪面前。
迟溪笑着接过来，揉揉他的脑袋：“星启真乖。”
迟嘉嘉跑过去，也不甘落后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星启真乖。”
迟星启甩开了她的手，跑到了迟溪身后。
迟嘉嘉：“……”这崽子是不是忘了是谁天天陪他玩的啊？
果然，世上只有妈妈好。
去超市的路上，蒋聿成开车，迟嘉嘉负责逗迟星启玩。
迟星启从小就不愿意坐安全座椅，都是哄好久才能把他放上去的。
放上去后，还要有一个人不停地逗他，不然他就会闹。
迟嘉嘉摇了摇手机：“这是谁？是星启。姐姐给你拍的视频好不好看？”
迟星启好奇地看着屏幕，歪着脑袋看里面的人。
“笨蛋，还没发现这是你自己吗？”迟嘉嘉拉起他的小手摇一摇，又晃一晃，本来是想教他点手机，可捏起他肉嘟嘟的手就忍不住了，假公济私地偷偷掐了两下。
肉乎乎的，捏起来真舒服，她心道。
到了超市，迟嘉嘉从另一侧下去，娴熟地绕到这边把安全带扣打开。
下一秒，迟星启已经迫不及待扑到她怀里了。
“嘉嘉抱得动吗？星启这段时间又胖了，要不我来抱？”迟溪朝迟星启拍拍手。
迟星启看看他，又看看迟嘉嘉，似乎是在犹豫。
“这还要犹豫？”迟嘉嘉状似不开心地说，“是谁天天给你买糖果吃的啊？”
“你天天给他买糖吃啊？”迟溪皱眉。
“没有，木糖醇的，也不是天天吃，这是夸张修辞，懂吗？夸张修辞。”
迟溪唇角露出笑意。
还夸张修辞？这夸张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啊。
迟嘉嘉还在问迟星启“姐姐对你好不好”，蒋聿成已经从远处推着推车回来。
迟溪顺手捞了包旁边货架上的紫菜扔进车里。
“挺熟练，用惯了我这个劳动力？”蒋聿成笑道。
“让你推个车就是劳动力了？”迟溪没好气，“快点，前面开道。”
“逛个超市你还赶时间？”
“有优惠啊，你不开看官网吗？今天五点前买的都可以打八折。你这么磨磨唧唧的，一会儿就多付一倍的钱了……”说着就去扯他的衣角，催促。
蒋聿成笑而不语，脚下却加快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