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问普天之下，导演沦落到出卖色相换取盒饭的，可谓实惨第一人了。
黑城彻底崩溃，悲声道：“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不过她不行，她那小饭店一天流水最多一万吧。”
同学也哭了：“去哪里找喜欢你这种货色的富婆。”
黑城人如其名，黑的发亮，身材结实，属于天生的肉壮，喜欢的非常喜欢，不喜欢的一点没感觉。
黑城抬脚就踹：“我这种货色怎么了，你一条单身狗哪里来的资格议论人类。”
苦中作乐只能暂时缓解，解决不了问题，两人发泄般给彼此几拳后目光呆滞望天。
剧组，真的要解散了。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是个陌生号码。
黑城有气无力接听：“你好，哪位？”
那边是一个温柔的女声：“请问是黑城导演吗，是这样，我对你的剧很感兴趣，想个人投资，什么时候方便见面谈谈？”
黑城真的以为自己太过绝望出现幻觉，他狠狠给了身边的同学一脚，伴随着对方惨叫喃喃道：“方便方便，什么时候都方便。”
真的有人要投资？
之前的投资人也是合伙人，家里有矿，三人毕业后便雄心勃勃向着梦想出发——华夏电影，醒来吧，世界影坛，颤抖吧。
然而刚投资第一笔，合伙人家里的矿塌了，自顾不暇。
这段时间里，黑城不是没有想过找别的投资，但人都见不着。
可以理解，一部电影的成功包含很多因素，首先要有名气，导演有名气，演员有名气，像他这样一部作品都没拍过的24K纯新人，除非金主爸爸为了哄美人或者帅哥一笑。
所以这个叫梁思思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溺水之人，哪怕是一根有毒的稻草也会紧紧抓住。
等待的时间度秒如年，又生怕是一场美梦，醒的再慢一些。
黑城暗暗决定，不管对方出什么条件，只要电影能正常拍摄上映，哪怕男女主全换掉也可以，他现在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两人翘首以盼，终于，看到有人来了——一个骑着小黄车的女人。
同学胖豆粗短的脖子硬生生拉出几丝长颈鹿的英姿，他激动道：“是她吗，是金主爸爸吗？”
黑城也不知道，电话里他一句不敢多问。
不过，金主爸爸应该不会朴素的骑小黄车吧。
梁思思真没想那么多，她还未适应豪门阔太的身份，让司机一直在剧组外面等感觉挺不踏实的，这会赶着过来，习惯性扫了辆小黄车，反正都在同一个影视城。
远远看到两人，梁思思宛如看到金灿灿的金山般大笑挥手。
只要今天顺利签订合同，至少能赚一个亿！
黑城两人的心又提了起来，还真是！但接着看到梁思思胸口挂着的工作牌。
进入影视城需要办理工作牌，上面写着剧组名字。
郭导那边来的？
作为传奇大导，新电影从立项开始便一次次上热搜，哪个幸运儿能参演？等到尘埃落定，各家粉丝陷入狂欢四处安利，想不知道都难。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
不认识。
能参演郭导电影的，没有无名之辈。
简单寒暄之后黑城没忍住：“梁总，您是郭导那边的投资人？”
作为即将合作的对象，没啥不能说的，梁思思大方道：“不是，今天刚进组，演女四。”
胖豆瞳孔地震：“你，你.......”
同在一个影视城，又是郭导，昨天消息便传开了，孤家那位冲喜的少奶奶空降。
“没错，就是我。”梁思思瞥他一眼，“怎么，介意我的身份？”
梁思思感觉没啥丢人的，她想赚钱，想投资，但如果两人带着有色眼光，她会放弃。
这是她自己的原则。
“不介意。”黑城使劲挥手，苦笑道，“不瞒您说，我如果有这样的机会，宁肯减寿三年。”
胖豆知道说错话，缩缩脖子，真诚道：“我没两位的姿色，只能争取冥婚，努力跟上二位的步伐。”
梁思思噗嗤笑出声，建议道：“你们还没吃饭吧，咱们找个地，一边吃一边聊。”
胖豆一阵风跑走，骑着个小电驴回来，他的身份又变化了——变成导演司机。
影视城的青砖地一片斑驳阳光，角落砖缝里，野草努力探出头，羸弱但坚韧，等秋来，它枯黄，等春风吹，也许变成一片嫩嫩的绿。
电动车比小黄车速度快很多，胖豆热情邀请：“梁总，您要不要搭我肩膀？”
梁思思差点没忍住不用辛苦蹬车的诱惑，转而想到身份才矜持拒绝。
胖豆的豆粒眼似乎有透过现象看本质的功能，看出她的蠢蠢欲动，更热情了：“公主，请搭车。”
梁思思：“......”
你不该叫胖豆，应该叫逗比。
两人身上保存着大学生特有的开朗，阳光，以及不谙世事的单纯，让梁思思有种学姐的感觉，很放松。
影视城外的美食城大概算最特殊的，有面对群演人员的五元吃饱十元吃好的大锅饭，也有面对大咖的各种高端饭店。
梁思思打算好好招待两个聚宝盆，看看周围热情道：“你们想吃什么，牛排？海鲜？”
黑城两人心情比她更甚。
胖豆使劲摇头：“不不，您是客，我们请客，您想吃啥尽管选。”
一番推让之后选了家看起来消费不低但也不怎么高的川菜馆。
等菜功夫，梁思思快速翻看了眼两人带来的《项目分析资料》以及剧本，其实看不看无所谓，她知道最终的票房会怎样，但做做样子显得正式。
黑城小心翼翼道：“梁总，我有两个条件。”
梁思思点头：“你请讲。”
“第一，这个项目的第一个投资人是我们的合伙人，家里遭遇困难才放弃，他的投资依然生效，不管您投多少，他的分成比例不能变。”黑城紧张极了，悄悄看了眼梁思思，见她没啥反应才继续道，“第二，您可以请别的导演，但我必须参与拍摄。”
这两点，是他的底线。
投资人都追求利益最大化，按照合同来说，投资人没有继续投资，属于违反合同，造成剧组如今的困境，不追诉责任就不错了，绝对没有继续控股的说法。
这有点难为人。
至于更换导演，他感觉几率很大，拍摄到现在才发现，只凭着一腔热血没用的，剧组需要专业人士，需要经验丰富的导演。
梁思思非常爽快：“可以。”
不说前者，换导演怎么可能？
虽然不知道电影成功的主要原因是剧本还是什么，但绝对离不开导演的功劳。
黑城大喜，激动的搓手：“谢谢梁总，您有什么要求吗？”
只要同意这两点，别的没什么不可以的。
梁思思想了想：“暂时没有，等我想到时再说吧。”
事情来的太快，她还没好好研究。
梁思思放下剧本，进入主题：“你们希望我投多少？”
她本打算投现有的一百万，能赚多少是多少，但看眼前的情况，显然不够，如果没猜错，需要全盘接手。
黑城深呼一口气：“最低五百万。”
梁思思皱眉：“最高呢？”
黑城听出了话里的弦外之音，忍住内心的澎湃，咬牙切齿道：“一千五百万！”
一部电影的成本，很难说多少，不同的演员，片酬高的几千万，低的只要几万，道具，服装，后期制作等等，五百万可以勉强保证电影杀青，但过程会非常艰难，处处节衣缩食，粗制滥造的基础上尽量找平衡。
至于宣发，压根不存在。
他不知道梁思思的真实想法，不敢要求太多。
梁思思同样不敢说话了。
一千五百万啊。
当然，不能说拿不出的，梁思思装模作样沉思片刻，严肃道：“我需要详细看下剧本，三天后给你答复。”
投肯定要投的。
饭后，送走滔滔不绝说剧本如何如何好，试图让她现在就签约的两人，梁思思愁的双手捂脸。
去哪里搞一千五百万？
理论上来说不难的，她现在年薪千万，一年半的工资而已，但大概怕原身中间毁约，三年后才一次性支付。
向孤母开口？
梁思思飞快否定，不能再让她操心了。
梁思思打开通讯录，只能再薅一次羊毛了，咬牙切齿发信息：“二弟，大嫂想了想啊，抓奸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今晚我要告诉咱妈。”
电话那边，正在做造型的孤明泽气的脸都绿了，差点没忍不住破口大骂，他强迫自己冷静：“说吧，什么要求？”
梁思思被他的直接搞的很不好意思，假惺惺道：“二弟你说什么呢，我没啥要求，就是委屈。”
换成孤明泽咬牙切齿：“快说，多少钱！”
梁思思：“一千五百万。”
没一会后，她接受到加群的邀请，当看到群员里的孤香，下意识怂了。
怎么说呢，不止她一个人怕，全家人没有不怕的。
孤香是个医学天才，天才大都有点古怪，她好像有点念书念傻了，认准的事一根筋，说话根本不过脑子，想说啥就说啥，一句话总结：是个不知道自己是个毒舌的毒舌。
梁思思不敢忽悠了，先入为主：“我不是要，是预支，到时候从那三千万里扣。”
隔着屏幕仿佛都能感觉到孤香的杀气，她一句多余的话不说：“可以，前提是必须答应两个要求。”
梁思思来了精神：“你说。”
两百个她都同意。
孤香：“第一，立刻和你那个织毛衣的初恋断绝关系，全程录音，发到群里。”
梁思思为难道：“还要录音啊，那你们得等等，因为我已经把他拉黑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重新加好友。”
说着，立刻截屏上传，拉黑时间，正是事发后的一个小时。
为了保住这份工作，梁思思杜绝一切后患！
梁思思假惺惺解释道：“毕竟我现在是你们的大嫂，有夫之妇，虽然我们的关系只是纯洁的织毛衣闺蜜，但传出去影响不好，对吧。”
孤家姐弟：“.......”
梁思思大获全胜，矜持道：“香妹妹，第二个要求是什么？”
孤香：“履行你结婚前的保证，给我大哥擦身体。”
梁思思：“.......！”
擦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