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
“……”
宿傩大爷的发言,让我沉默一瞬。
老实说，这是什么霸总宣言，宿傩大爷你是受了什么奇怪文化的熏陶吗？
我被这略显油腻的问话搞得不自然,弱弱的出声,“要不我还是给你跪下吧。”
真的,这样最自然了。
暂时借用虎杖悠仁身体的宿傩大爷，明显没懂我的脑回路，“为什么要跪？”
“……因为我不是那个大爷你了吗。”我也没懂宿傩的脑回路。他出来不是兴师问罪的吗，干嘛比我还不懂我这副姿态是怎么回事。
“你指捅我一下的事？”
果然是记起来了。
我点头,“没错。”
我长这么大,除了做饭，还是第一次对人动手！所以宿傩大爷你那副无所谓的态度是怎么回事，就算最后那一下对你的伤害不大，那也侮辱性极强啊。
你要不要这样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搞得好像就我一个小题大做。
见我姿态可怜,差点要哭出来的样子。本来就觉得没什么的宿傩纳闷,“难道不是我允许你做的吗？”被允许了，你还怕个什么？
生性本怂的我，“害怕是一种本能。”
“原来你怕我。”听我这么说,宿傩大爷开始思索,然后承认，“这也正常。”
我觉得我跟宿傩大爷肯定又想插了，出言解释道，“我说的害怕，是害怕生命在我眼前消失，又不是真的怕你这个人。”在说了，总感觉这辈子害怕的份量都被这位爷磨光了。
我想能超越宿傩大爷让我害怕的人,估计没有了。
“……这样啊。”宿傩大爷似乎被我的话语取悦到了，想伸手拍拍的我脑袋，可手伸到一半，意识到身体不是他自己的宿傩大爷，又硬生生的将手折返回去。
……辛苦了。
我被宿傩大爷这举动搞得心里乐呵一下，看着满脸纠结的男人，开始真的观察虎杖版宿傩大爷。
其实说句真话，我一般认宿傩大爷纯粹就是凭借气势。毕竟一般人谁会一直盯着别人的脸看？超过三次就会被误认为有意思或者痴/女吧，那也太糟糕了。
因此我一般都是凭感觉认人……虽然我的缺点一大堆，但是没有脸盲！只是没见着人，就会稍微有些不记得对方的脸而已。
宿傩大爷见我看虎杖的身体，特地伸展一下，“会觉得奇怪吗？”
我摇头，“不会。”毕竟分的出谁是谁。
“你觉得虎杖的身体好还是我原来的身体好。”
我：？？？
“当然是原来的了。”谁会希望自己借用别人的身体行动。排除个别少数情况，像宿傩大爷这样心高气傲的人，绝对不屑于一直操控虎杖的身体。
所以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可能嫌在这暗处里待着不动很不舒服，宿傩大爷居然抬脚准备走走。我一个激灵，上前拉住他。
对视的那一秒，我松开了手。
“不是，大爷，你不怕被发现吗？”要不要这么勇。
对自己实力相当自信的宿傩大爷目露不屑，“你觉得除了五条悟那种特级，谁能在我有意隐藏气息的情况下找到我？”
所以你次次出场惊世骇俗，皆是因为你想搞得人尽皆知，被这种狗逻辑震惊到的我摆手，不想去理这种男人天秀的骚操作。
“那我们往人少的地方走走。”我提议，一路上单纯靠问人，得出了目前这里最适合两个人聊天的地点。
向我指路的服务人员见我和虎杖壳宿傩大爷两人，很是乐意多费功夫告诉我怎么走。
觉得对方过分热情的我笑着应下，然后趁服务人员一个不注意，拉着宿傩大爷就跑走了。
感觉被我拉着的人不怎么乐意的样子，我出声，“在不跑我们怕是等其他人泡完温泉都走不了。”
没人回应我，我抬头，就见宿傩大爷居然回头看着后面，好像注意到了什么人。
我顿时警觉，“难道有人发现大爷你了？”
不至于吧，宿傩大爷这次没秀骚操作，在灯光略显暧/昧朦胧的过道里，脸上的黑色纹路不细看也看不出。咒力按他所言也隐藏的很好，那到底是谁，能关注到这么低调的这位爷？
“是个普通人，不是咒术师。”宿傩大爷观察不过几秒，就收回了眼神。
我也安心了，既然不是咒术师，那问题就不大。
可能是好奇我们这个年龄阶段的两人会不会萌发爱情的幼芽吧。毕竟这种喜欢看热闹的人还真不少。
我按着服务人员的指示，不负众望的找到了这个时段人很少的后院，见识到了所谓的全新装修。
……说真的，好少女心。
后院栏杆上，灯泡发散七彩的光芒。修剪过后的草地中央特意安排上爱心荧光灯，周围地上四散着小型灯光为其助力。
其实整体氛围还行，就是我的审美介不到。
“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灯光印在我和宿傩大爷身上，一时间，我们竟是最亮眼的崽。
整算年龄真心不小的宿傩大爷估计也经历了一番心理斗争，最后咸鱼，“算了吧，这里的人最少不是没有道理的。”
……仔细一想真是这个理。
我按按脑袋，把这对我无异于精神冲击的画面踢出去。
对我而言很快见面，对宿傩大爷而言多年未见。一时之间，我们俩都没先开口。
沉默总要有人打破。
我在短暂的纠结后，觉得宿傩大爷这些年八成是发呆无聊过来的，不由轻声询问，“大爷会觉得无聊吗？”
“你指什么时候？”
“意识碎片被分开，陷入封印的时候。”
“还行吧，什么都不能做，所以开始梳理过去，一开始没什么问题，但是，”说话之人有意停顿，“之后总感觉记忆缺失了一点，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像原本正常的轨迹被割裂掉一角。”
我的呼吸放轻，听着宿傩大爷讲述他的心路。
“在然后，就是虎杖这小子不要命的吞下手指，我的意识苏醒。”
“一开始我就奇怪你身上的咒力，但也没多想，”宿傩大爷啧了一声，“早知道当初觉得不爽揍那个神明的时候更狠一些了，现在想来真觉得亏。”
红色眼睛注视着我，“……即使仍有残缺，但我想起你了，纱织。”
我一时说不出话，缓了一会，才笑着对神色平淡却温和的人说道，“我很荣幸。”在你的记忆里，不管是哪一面的你，都能留有我的余地。
*
“你的反应就这样？”认为花费很大功夫，才从那些纷乱琐碎、不值一提的人类记忆中抠回面前之人部分的宿傩，见纱织的反应居然就是笑笑，心里微妙，觉得不平衡。
这就好比他在努力，让他努力的人却浑然不觉……真是会让人有心理落差。
造成心理落差他心里落差的人被问，怔了一下后，才跟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疑惑，“我的反应不好吗？”
就像是觉得微笑就可以，别的表示一点都没有。
宿傩微眯眼睛，总觉得他和纱织的脑回路不一样。他们真的有在同一思维交流过吗？
“就算我想来了‘你辛苦了’的拥抱，就大爷你这现状，我也不可能抱你吧。”面色突然涨红的纱织小声嘟囔，“这又不是我的错。”
完整听到这段话的宿傩：“……”
这也不是他的错！
宿傩先没辙，确实，顶着虎杖这小子的壳子，做什么事都觉得奇怪。
比如现在，杀出一个人来，不管是谁都只会认为纱织和虎杖才是有关系的那个人。
“我们可以……”宿傩离近纱织几步，想到了那位能结缘的神明。好歹作为活了这么多年的神，总能跟他合力想到个好办法吧。
至于当时同样听脑花提一下的所谓的计划……在领域里无聊了这么多年的宿傩表示，他都快忘了。
作为一个随性主义者，一旦某样东西过了时效性，那在他眼里就毫无价值，本就是可能性极低，全凭空想和人力堆砌起来的计划，实施起来麻烦透顶。
宿傩没那种被人使唤的意愿，过了兴头，他也不想做了。
更何况他们之间可能还有一笔旧账。
*
我被宿傩大爷问反应平淡，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我能对你这个顶着虎杖壳子的大爷做什么。
连个拥抱都嫌尴尬。不说我，就算是宿傩大爷他自己，我都不信他跟我抱着的时候不会尴尬。
我倒是想热情，可怎样才能热情？
我左思右想，想到了能将妖怪巴卫变成人的八百万神明……好歹是神明，总能找到一些办法吧。
虽然好像把问题嫁接给神明了，但宿傩大爷搞起事来，八成比脑花还要凶猛。
毕竟脑花还要徐徐图之，宿傩大爷那就是直接平A。
为了世界的和平，有空去拜访御影神，顺便看看巴卫奈奈生他们在一起没好像也不错。
宿傩大爷估计也想到了，正凑进我向我说些什么。我顺势往后一退，正巧一脚踩空，差点往后摔。
不过被宿傩大爷借助，本来这该是个美丽的意外，就这么轻轻被揭露过去。我们该结束这次会面。
然而，天空一声巨吼。
“混账小子！放开我的女儿，你居然还上手抱上了！！！”
属于我老爸的吼声传来，顺利的炸开了这附近的上空。
老父亲的速度先于怒吼声的传递，我的角度刚见到老爸，老爸手里拿着正义的……宣传册书卷？画风突变热血。
我倒吸一口凉气，几乎想到了虎杖壳宿傩大爷和我的老爸相交会发生些什么。
“等……”话还没说完，宿傩大爷一个华丽的转身，顺利将我的老父亲掀到在地，估计是不想暴露，这位爷没使劲。
我还得多谢他没使劲，不然我老爸怎么撑住。
自感人生沧桑的我刚站稳，就被这世事动荡搞得扑腾一下。不是我心理素质太差，而是我看见附近房间的灯亮起来，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了。
老爸顺势抱住我，将我按在他的怀里，活像自己的女儿被欺负一样。我顺势往老爸的怀里一靠，
老父亲化身火恐龙，向刚好听完了怒吼的宿傩大爷发出人生最大的音量，“你这个混账小子，这辈子都别想让我认可你。”
“哎呀，这是怎么了？”
“嘘，好像是我们部长他不满意女儿找的男朋友。”
“不是吧，我看着部长女儿她好像昏过去了。”
“啊？！怎么昏过去了！”
“这谁知道。”
……
很好，我现在就是完全昏过去了。
天呐，这以后的日子过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