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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作品:微凉| 作者:僵尸嬷嬷|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2021-01-16| 下载:僵尸嬷嬷TXT下载

第26章

菲亚在睡梦中听见霍良深的声音,下意识把胳膊伸向旁边,没摸到人,睁开眼,发现他歪靠在窗边,这么晚了还不睡,也不知在想什么。

“Anson。”

对面已经熄灯,黑洞洞的,只剩两盆花摆在那儿。于是他也默不作声地把窗关紧。

脱下外套,随手扔向椅子,他刚坐到床边,那床榻竟然发出“嘎吱”的声响,很有些微妙。

霍良深愣了愣,心想万一被人听见,会不会以为他在做坏事?

这还得了。

于是放轻动作,小心翼翼地躺下来,盖上棉被。

菲亚靠近,用手揽住他的腰。

该死的床又“嘎吱”几声,霍良深拧起眉头:“安静。”

“啊?”

“别乱动,不要打扰别人休息。”他说:“这什么破床?”

菲亚有点糊涂,喃喃道:“那群年轻人喝成那样,听不见的。”

霍良深还在抱怨:“这破房子就不能装一台暖气吗,冬天这么冷,没有取暖工具,是想把客人冻成冰雕拿去卖么?”

菲亚支起身:“好像垫了发热的毯子,我觉得太干,关掉了,不然打开吧。”

“不用。”霍良深一本正经地制止:“乖乖躺在自己的位置,不要发出奇怪的声音。”

菲亚被他说得,忽然觉得手脚有点多余,放哪儿都不合适。

“这样吗,像个木乃伊?”

霍良深望过去,“嗯”了声。

菲亚嘀咕:“我身上很暖啊,你又不抱我。”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她用手背去贴他的脸:“对吧?”

霍良深稍稍别开,把被角掖紧。

“Anson。”

菲亚轻唤。

从他们的复合之旅开始,他都没有跟她亲热过,她本来以为是因为小菠萝的缘故,现在看来好像不对。

“你和奚薇为什么假装不认识?”她问出口。

霍良深沉默片刻,淡淡回说:“她先装不认识的。”

菲亚有些诧异:“你这是在……赌气吗?”

“没有。”

当然没有,怎么可能?

“那,你见到她是什么感觉?”

“没有感觉。”霍良深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明天参加完婚礼就走,好吗。”

菲亚“嗯”了声,老实讲,因为占有欲作祟,她也不愿多留,今天一整晚,身旁这个男人的目光都快长在奚薇身上了。

她还是想争取他的。

长夜寂静,两人各怀心思,躺在自己的位置,同床异梦。

次日清晨天还没亮,民宿张灯结彩,门窗贴上“喜”字,婚庆公司的人也早早过来跟进流程,新娘子吃过早饭,忙着化妆、更换礼服。

等接亲的车子到了,新郎伴郎吆喝着进门,乌泱泱一大片人挤在院子里,笑着闹着,几乎要掀翻屋顶。

霍良深被吵得头疼,醒来时菲亚已经不在身旁,估计帮忙去了。

他洗漱完,下楼来,看见西装革履的一群年轻人被堵在彩玉卧室门前。

周遭邻居也都围到外面凑热闹,彩邦妈妈端着盘子给大家散喜糖,奚薇在旁边帮着发。

她居然笑了?

霍良深想,别人结婚,她这么高兴干嘛?

还有……她今天扎起头发,高高的马尾,像个学生,简洁干净,倒是突然年轻了好几岁。

霍良深歪头打量,这时见奚薇低头拍拍胳膊,把外套缝隙里冒出的白色小绒毛捻掉。

他在楼梯前远远看着,心里又想,就不能买一件像样的羽绒服吗?真是又穷又吝啬。

旁边屋子里突然传来哄笑,不知到了哪个环节,霍良深自顾上楼,收拾行李。

菲亚给他送完早饭,又闹新人去了。

没过多久,店门外点燃鞭炮,“噼里啪啦”,好大的动静,霍良深提着包下来,隔着拥挤的人群,看见新郎把新娘抱上车,周遭众人纷纷涌出民宿。

奚薇被堵在门口,鞭炮炸得四下飞舞,她捂住耳朵直往后躲,不料撞到一个人,脚步踉跄,好死不死还踩了人家的脚。

她急忙回身,却见霍良深低头看了看,然后皱眉瞥她。

在盛装的新郎伴郎面前,他依然如此耀眼,高大,清俊,皮相出众。

就是说话着实讨厌。

“你非要站在这里挡住大家的去路吗?”

大家?在哪里?

明明只有他一个人。

奚薇不准备搭理,什么也没说,回过头,那马尾又甩到他脸上,扫过下巴。

“……”

霍良深忽然想扯她头发。

以前,在某种时刻,她喜欢头发被扯。

他手动了动,忍住了,只把掉在她头顶的一片红色纸花拿下来。

奚薇不知道。

彩玉家的亲朋好友们陆续上车,彩邦让奚薇跟他坐一块儿。

“你们先去吧,我等格格。”

“那我在镇口等你们。”

“好。”

一行接亲的车子浩浩荡荡离开。

格格穿着新衣服下山,奚薇把店门关了,带她往镇子外去。

没想到是霍良深的车子等在那儿。

格格听见彩邦的喊声,立刻蹦蹦跳跳跑上前。

奚薇有点不自在,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

等上了车,暖气开得很大,座椅也能加热,靠背都是暖和的。

刚开出去,霍良深没来由的说了句:“外套不脱,待会儿下车会冷。”

原本只是一句普通的提醒,可此时车上偏偏只有奚薇一个人还穿着外套,彩邦和格格齐刷刷望过来,她愈发的不自在,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

“对啊,小心着凉。”彩邦开口。

她撇撇嘴,一边拉拉链,一边下意识地扫向驾驶座,那后视镜的角度鬼使神差地正对着她,于是四目相对,撞个正着。

霍良深推推眼镜,若无其事地开车。

菲亚略抬胳膊,握住他搭在扶手箱的手,五指自然地岔开,正要交扣,他却不着痕迹地挪走,转而去扶方向盘。

彩邦接了几个电话,滔滔不绝。

没过一会儿,奚薇发现格格靠在她肩头,嘴唇发白,双眼紧闭。

“怎么了?”

小姑娘摇头。

“不舒服吗?”

她忍着不说。

“是不是晕车?”霍良深问。

看来晕得很厉害。奚薇打算开窗,按了没反应,想叫他,话到嘴边,略微迟疑。

“那个,”她说:“麻烦开下窗。”

那个是谁?

霍良深把她的局促看在眼里,大发慈悲,乖乖的把后座窗子打开。

格格吹了冷风,稍微舒服些。

彩邦也看出奚薇的局促,想了想,忽然问:“深哥,你是哪年的?”

“怎么了?”

“随便问问嘛。”

菲亚说:“他九一年出生的,看不出来吧,九零后。”

彩邦说:“那今年三十岁了,跟薇薇一样诶,不知道你们俩谁大。”

霍良深说:“我比她大几个月。”

彩邦闻言愣怔:“啊?你怎么知道?”

他推推眼镜:“我的月份比较靠前,概率上来说应该是的。对吧,那位。”

然而那位并不搭话。

菲亚沉默片刻,转过头,好奇道:“对了,薇薇,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嗯,是。”

“春节也在这儿过的?”

“对。”

“家人呢?没有跟他们团聚吗?”

奚薇顿住。

霍良深仓促地转头看了菲亚一眼,想阻止,但为时已晚。

他不想戳她的心。

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要知道按照奚薇的个性,很可能当下黑脸,说出一些很难听的,让大家下不来台。

他早就领教过,无论什么场合,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只要触及到她的禁区,她不会留任何脸面。

霍良深见她眼帘垂下,情绪一闪而过,藏得很好,只说:“没有,我和彩邦他们过的年。”

平淡的语气,叫他听得难受。

之后再没言语。

车子直接开到县里的酒楼,奚薇并不和他们同桌,没过一会儿新郎新娘到场,站在门口迎接宾客。

这些流程奚薇都经历过,很熟悉,很喜庆。

宴席吃完,霍良深和菲亚没有多留,打过招呼就走了。

下午奚薇和彩邦他们留在酒楼里打麻将,格格跑出去找同学玩儿,大约四点,牌局散了,奚薇困得厉害,坐车返回西河古镇,回到自己家,上了楼,倒头就睡。

醒来天色已暗,街灯四起。

她出门吃砂锅米线,吃完回来又躺到床上睡觉,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疲惫。

约莫十点,手机铃响,彩邦来电。

“喂?”奚薇迷迷糊糊翻身,猜想那边已经闹完洞房,于是问:“你回来了?”

“嗯,我和妈刚到,在收拾房间。”

奚薇打个哈欠:“明天再打扫吧,现在都几点了,今晚也不做生意。明天我帮你们。”

“好啊。”彩邦说:“对了,你那边有没有角阀?”

角阀?

“怎么了,水龙头坏了?”

“是啊,浴室花洒一直在滴水,可能是角阀的问题。”彩邦语气懊恼:“刚才给电工师傅打电话,他喝多了,来不了,我看能不能自己修。”

镇上只有一个电工。

奚薇掀开被子起身:“我过来看看,你先别乱动。”

“好。”

她穿上睡衣和夹脚拖鞋,去仓库翻出一只角阀,拿到隔壁。

“彩邦?”

“诶,我在二楼!”

奚薇仰头看了看,顺着楼梯上去,走到拐角,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靠在客房门边。

她愣住,以为自己眼花。

霍良深回头,打量她乱糟糟的头发和皱巴巴的睡衣。

他……

他不是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