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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6 章 if线番外四

作品:心机外室上位记| 作者:妙玉子|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2023-09-24| 下载:妙玉子TXT下载

可婉竹对齐衡玉的态度却要耐人寻味的多,按理说像她这般出身优渥的金枝玉叶,是断然不会将一个低贱的男奴放在心上。

可偏偏婉竹给了齐衡玉一间馨香四溢的屋舍,派了个伶俐的小丫鬟伺候他,那价值千金的玉容膏也是毫不吝啬,统统赏给了他使用。

三日后,齐衡玉便在丫鬟和小厮们的搀扶下走出了雅间,他身形颀长清瘦,身着墨色长衫时大半的袖口都空荡荡的灌着风。

公主府的庭院内风景秀丽且雅致,齐衡玉也只有在年幼的时候太领略过这般雅致的风光,短短数十日之间,他从人人可欺的男奴变成了公主的“客人”,说不高兴是假的。

他受宠若惊,直至此刻还是不明白身份高贵的颐莲长公主为何要救下他。

直到那一日伺候他的小丫鬟状似无意地说起:“前朝的芍药公主在府里养了一百多个面首,那些面首身份不一,可个个都生的俊美无比,听说都很得芍药公主的宠爱呢。”

前朝的芍药公主蓄养面首、荒淫无度,声名狼藉之下,最后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齐衡玉祖父未死之前,也曾在家中怒骂过这位芍药长公主放浪形骸的作风。

只是那时的齐衡玉年纪尚小,也见过叔父叔伯们左拥右抱,妻妾一大堆的景象,便也不觉得芍药长公主如何过分。

待他知礼懂事了以后,齐家又遭遇剧变,他便更不明白何为女子的三从四德,为何女子多寻几l个面首就有违于世俗悖论。

从前他不明白,等到颐莲长公主生辰的那一日,齐衡玉在公主府的身份也定了下来——在外院做些闲散活计的小厮,吃的好穿的暖,也不必再受那些非人的折磨与磋磨。

齐衡玉从一开始的惴惴不安到此时的闲适安定,心态上有了好些改变。譬如说其余的小厮与他交好,他也不会再像从前那般闭塞着自己的心,而是也开始尝试着与旁人交好。

而婉竹也不曾踏足过小厮们的寮房,不曾对齐衡玉表现出半分异样的好来,渐渐地,公主府的下人们也只把齐衡玉当做了个普通的小厮。

可京城里的流言蜚语却是怎么也消停不下来,尤其是镇国公世子求娶颐莲长公主被拒后,镇国公夫人羞恼之下便散步了些颐莲长公主的流言蜚语,本只是为了泄愤,后因人多耳杂传到了崇明帝的耳朵里。

镇国公曾经为大雍的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即便崇明帝心中恼怒无比,却也不得不顾全他忠臣的名声,选择了隐忍不发。

好在镇国公也是个胆小之人,并不敢触怒了崇明帝,一听闻自家夫人在外头乱嚼颐莲长公主的舌根后,便耳提面命地将她痛骂了一番。

倒是镇国公世子陷于情伤之中,骄傲惯的人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失败。且他为了尚主一事,时至今日都不曾收用过任何一个通房丫鬟。

且他生相俊美,又一表人才。也不像那些只知醉生梦死的纨绔一般只吃吃喝玩乐,公主为何瞧不上他?

镇国公世子起初是伤心,后来却是执拗到无法释怀。他也听见了京城外头的流言蜚语,恼怒之下听闻了婉竹养了个面首的消息,心中愈发意难平。

他若是输给别的王孙公子就罢了,可若是输给一个卑贱无比的贱奴,他怎么甘心?

*

适逢婉竹二八芳诞,公主府大摆宴席,崇明帝和王皇后几l乎把私库里大半的珍宝都送给了爱女贺寿,东宫那儿送出的礼也贵重的令人瞠目结舌。

那一日,婉竹坐在群臣贵妇们上首,身着几l十斤重的华服,纤细的脖子险些被凤冠给压弯,她举着杯盏望向了觥筹交错的宴席,心里却是觉得万分无趣。

不多时,身为太子的洛予便领着一群舞姬们走进了前厅,只见衣袂翩翩的他悄然坐在了古筝之后,以清贵无双的姿态弹奏起了《高山流水》。

他身后的舞姬们也是摆动起了自己纤细的腰肢,以训练有素的舞姿为婉竹贺寿。

自洛予现身了之后,其余的贵妇小姐们都亮了亮眸子,各人脸上都隐现几l分赧然和期盼之色。

前厅内的氛围也暖融了不少,还有不少世家小姐为了讨好洛予而上前给婉竹祝寿,寿礼五花八门、精彩纷呈,却个个价值连城。

前厅里的氛围越奢靡热切,婉竹的心里却愈发冰冷淡然——她明白这些贵女们哪里是真心贺喜她生辰,不过是为了东宫太子妃一位而卯足了劲相争罢了。

人声鼎沸、觥筹交错的声响如团团叠叠的鸟鸣虫叫声一般包裹住了婉竹的耳朵,她只觉得分外吵闹,也觉得这场生辰会没有半点意思。

所有人都怀着自己的心思,有几l个人是真心实意地想要贺她芳龄之喜?

宴席到中途时,不少贵妇们便领着自家羞答答的女儿,走到刚落座的太子洛予身旁,敬了杯酒之后说笑了起来。

洛予即便心中百般不耐,却也得拿出储君的文雅大度来,并不会出声驱赶这些贵妇小姐,也不会冷着脸不答话。

因他被迫要去面对这些世家大族里的人际往来,便没有瞧见今日生辰的主人公婉竹有多意兴阑珊。

前厅内的气愤热闹到了顶点的时候,婉竹终于受不住这等吵嚷的声响,寻了去净室小解的由头离开了前厅。

邓姑姑紧紧跟在她身后,因是不知晓她为何突然离开前厅,便劝道:“公主这是要去哪里?”

婉竹也不知道该如何答话,便只沉下了脚步往前头的廊道上走去,绕过了亢长的影壁,去了一个偏僻的院落内。

邓姑姑这下终于瞧出了婉竹的异样来,她自小便伺候着婉竹,对她的性子十分了解。只是今夜却是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她为何不高兴。

莫非是因为太子的突然造访?应是不会,即便公主与太子之间生了嫌隙,可为了维护皇家尊严,大面上总不能闹出什么争端来。

那是为何?

非但是邓姑姑不明白婉竹为何不高兴,连婉竹自己也不明白。这一刻,她只是迫不及待地要逃离那个吵闹喧嚣的前厅,走到偏僻的屋舍为自己的十八岁生辰由衷地庆贺一番。

邓姑姑向来万事以她为先,见婉竹低垂着明眸,倚靠在廊庑下的栏杆旁眺望着西侧的连绵星辰后,心肠蓦地一软。

她想,今日是公主的生辰,不论她爱做些什么,便都随她去吧。

公主立在九天宫阙之上,锦衣玉食的好处是享受到了,可也体悟到了何为高处不胜寒。太子……太子的性子如此偏执,若是还不肯迷途知返,将来与公主只怕连最后的一点姐弟情分也保不住了。

邓姑姑说到底也只是个奴仆,不敢对主子之间的事商论些什么,她能做的就是保护好公主,陪着她共度风雨。

这院落外头立着一群贴身保护公主的暗卫,除此以外,邓姑姑还派人去耳房内烧水,又让腿脚快些的婆子去公主屋子里拿了墨狐皮大氅来。

她自个儿则要去这院落的厢房里寻两盏六角宫灯来,才推开屋门,便见厢房里侧点着一盏烛火。

邓姑姑一惊,往里头一瞧,便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厢房里忙碌着。

她定睛一瞧,便讶异出声道:“你是公主救下的那个男奴?”

齐衡玉听得邓姑姑的说话声后,险些被唬了一大跳,厢房内只点了一盏微弱的烛火,昏昏暗暗的让人瞧不清来人的面容。

可他还是下意识地跪在了地上,朝邓姑姑行了个礼。

邓姑姑愣了一会儿,旋即便吩咐齐衡玉将角落里的那两盏六角宫灯拿了出来,而后才问:“今日公主放了外院的小厮一日休息,你怎么还在做洒扫的活计?”

齐衡玉讷讷答道:“回姑姑的话,是奴才做错了事。”

邓姑姑沉吟了半晌,而后便道:“随我出去吧。”

齐衡玉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垂着头跟在邓姑姑身后往厢房外头走去,方才走到廊道上,便瞧见了身前锦衣华服,美的恍若天仙的婉竹。

“奴才见过公主。”他慌忙下拜行礼,并不敢用目光去叨扰了这般神妃仙子的人物。

婉竹也缓缓地回过了身,借着清辉般的月色打量了跪在地上的齐衡玉,她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这个男奴,脑海里不由地忆起了那些旖旎缠绵的梦。

“起来吧。”婉竹红着脸挪开了目光,也不知为何胸口会这般恼热,素白的脸蛋处如腾云偎霞般嫣红了起来。

齐衡玉起了身,来回张望了一番,发现邓姑姑不知何时已从廊道退到了庭院中央,而这一处不算宽阔的廊道上便只剩下了婉竹与他两个人。

如此近的距离,齐衡玉只觉得自己局促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去放,他既不敢用目光玷污了婉竹,更不敢以如此近的距离污了眼前的公主。

他这样的人,是泥泞满身的卑贱之人,而公主却是天上繁星白辰里最耀眼的这一颗,他不敢奢求。

所以齐衡玉当即便要往庭院中央走去,再不济也要退到廊道最偏僻的地方才是。

可他方才动了一步,婉竹却唤住了他,只道:“你叫齐衡玉,对不对?”

齐衡玉提脚离去的动作一顿,他已有许多年不曾听过齐衡玉这个名字了,自从祖父被安上了谋反的名声之后,他便从天之骄子变成了人人可欺的贱奴。

吃不饱穿不暖一事乃是家常便饭,在掖庭做罪奴的那些时日里,他一夜里只能睡上一个时辰,吃一碗稀到只剩水的米粥。

“阿奴”、“贱奴”这样的名字不绝于耳,那些管事与主子们懒怠给他这样低贱的人取名字,便只用这等贱命来称呼他。

所以齐衡玉也渐渐地开始遗忘自己的名字,“齐衡玉”三个字如熠熠生辉的星辰,是不属于阿奴的荣耀。

祖父在天之灵应当也不愿瞧见他这副落魄且忍辱偷生的模样吧,可人既然活在了这世上,他实在不愿意为了那些莫须有的骨气而断送了自己的命。

好死不如赖活着。

只是被婉竹唤了一下名字,齐衡玉倏地便眼眶一红,似有滚滚泪意要倾斜而出,只是他咬着牙不肯让自己落下泪来。

“回公主的话,奴才从前的确是叫这个名字。”他清冽的嗓音里染着浓浓的颤抖。

婉竹也不知晓今夜的自己是犯了什么癔症,怎么偏偏弃了那热闹非但的前厅,赶来着僻静无人的院落。又怎么会好端端地对这个出身卑贱的奴起了些兴致。

凉风拂来,吹散了哽在她心口的酒意。

她也许是厌倦了那些虚与委蛇的交好与寒暄,便着实想知晓从云端摔到谷底的人是何种心态?

譬如说眼前的齐衡玉,他是怎么挣扎着活到了今日?

若换做她,只怕连一日的苦也吃不了,早就想想法设法的寻短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