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辛玉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
可即使到了此刻，赵辛玉神情依旧显得非常温柔，并没有多少压迫感。
这是楚陵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赵辛玉。饶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对方拥有一双非常温和的眼睛。
仿佛内心深处所有阴暗与不可为外人道的心思，在这双眼睛之前都不可遁形。
也正是因为这双眼睛，让他即使做出居高临下的姿态来，也并不显得咄咄逼人。
楚陵直视着赵辛玉的眼睛，尽量做出无辜的表情来。
须臾之后，赵辛玉手中的那管玉箫缓缓向上，划过了楚陵脸上狰狞可怖的疤。
伴随着一股清凉舒适的感觉，少年脸上那道狰狞可怖的疤缓缓消失了。
楚陵微微一怔。
片刻后，他低声道：“多谢赵仙尊。”
赵辛玉轻笑了一声。
“不客气，也没帮到你多少。”
他淡淡道：“你这张脸上，最违和的并不是这道疤，而是卑躬屈膝的姿态。”
楚陵几乎将唇抿成了一条线。
暗道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赵琼丹和曲景清不管骂谁，基本上都是小杂种，小杂种。
可赵辛玉骂人戳七寸。他能够以最温柔的语气，最宽容的姿态，毫不留情的往人心上扎。
一旦温柔的表象被撕裂，就是同曲泽溪一般无二的凛冽锋芒。
赵辛玉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他温言道：“想杀我吗？”
这问题问的实在太突然，而且根本没有任何道理可言，楚陵愣了下，在某一瞬间几乎以为对方真的通过他的眼睛洞悉了什么。
但他很快就稳住了心神。
他低声道：“赵仙尊才刚说奴才卑躬屈膝，卑躬屈膝者怎会有这样的念头。”
赵辛玉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他在这少年身上刺出一道伤，对方转眼间面不改色自己把伤扯的鲜血淋漓，当做让他放松警惕的筹码。
只凭这一点，自幼高高在上，受不得半点委屈的曲景清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赵辛玉道：“是啊，卑躬屈膝者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可你却有胆子绑架月璃，杀赫连逸。”
“卑躬屈膝是否是装出来的？”
楚陵：“……”
默然片刻，楚陵道：“奴才虽胆怯，但自然也当谨记宫主教诲，大义面前，绝不可有失。”
赵辛玉赞道：“说得好。”
他收回玉箫：“泽溪，你可是听见了。”
“你个儿子实在教的好。”
“所有道理他一清二楚。”
“明知故犯者罪加一等。”
“自然。”曲泽溪笑道，“小七，你口口声声说赫连逸乃是魔族。”
“你可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
“当然。”
楚陵低下头，有些艰难的自怀中取出一物：“这个是赫连逸的魔骨。”
“是奴才从他身上取下来的。”
“宫主和赵仙尊应该认得。”
曲尘接过此物，将之呈给了曲泽溪和赵辛玉。
…………
青玉殿。
“什么？到此为止？”
“二哥，你疯了吗！”
赵琼丹满脸震惊，刚刚见到赵辛玉时的欣喜顿时消散无踪了。
她狠狠拧了拧眉。
她冷冷道：“小畜生杀了景清，绑架月璃，逼赫连进无尽峡谷，大哥也是因他而死。现在你要我到此为止？你还是不是我亲哥？”
赵辛玉静静看着她：“琼丹，你说是他杀了景清，说大哥是因他而死，你可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又是证据！”
“泽溪跟我讲证据就算了，你在这跟我讲的什么证据！？”
赵琼丹怒道：“再说了，就算另外两个没走证据，那他绑架月璃逼赫连进无尽峡谷，那总是泽溪亲眼所见了吧，只凭这一点，也足以将他千刀万剐！”
默然片刻，赵辛玉道：“琼丹，赫连逸是魔族。”
此言一出，屋内顿时一静。
赵琼丹：“……！？”
赵琼丹死死咬着唇，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什么！？”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赫连怎么会是魔族！？”
“这一定又是小杂种想出来的奸计。”
“你绝对不可以相信他！”
赵辛玉叹了一口气。
他缓缓道：“琼丹，这不是你第一次针对怀疑他了，但我真的很想问问你，除了景清之事外，他到底是何处，让你这样痛恨？你想过没有？”
赵琼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