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第 21 章

作品:一口忘崽牛奶| 作者:杳杳一言|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2023-10-24| 下载:杳杳一言TXT下载

阮云筝下楼时,钟息正抱着霍小饱读绘本,阮云筝身心愉悦,走过去看了看霍小饱,随口道:“都会看书了啊。”

霍小饱用圆溜溜的眼睛看她,感觉到阮云筝对钟息的敌意,他立即抱住钟息。

阮云筝笑了一声。

她看了看四周的陈设,想到楼上正在亲密相处的两个人,再看看钟息,忍不住笑道:“谁能想到飞机失事竟然会带来这样的后果。”

“你希望是什么后果?”钟息不动声色地问。

阮云筝脸色一僵,语气变冷,“我当然是希望司承平平安安,什么事都不要发生。”

钟息低着头陪霍小饱玩,阮云筝说:“你们刚结婚那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你和霍司承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一时的爱不能支撑你在这种高门大户里生存,你当时不搭理我,觉得我另有所图,现在呢?”

阮云筝指了一下楼上,“你得早做打算了。”

钟息将绘本翻过一页。

“霍家父子的心思都在事业上,对于婚姻,实属薄情,”阮云筝拍了拍钟息的肩膀,语气里难掩落井下石的窃喜:“你以前不是很看不起我吗?现在你还不如我呢。”

她离开后,霍小饱搂着钟息的脖颈问:“妈妈,不喜欢。”

钟息抱着他左右晃了晃,亲他圆嘟嘟的脸颊,“嗯,妈妈不喜欢她。”

“小饱保护妈妈。”

钟息都不知道霍小饱是什么时候学会“保护”这个词的,笑着问:“小饱要怎么保护妈妈?”

霍小饱想了想,攥起小拳头,说:“小饱打他们。”

钟息心里一暖,和霍小饱碰了碰鼻子,轻声说:“谢谢小饱。”

·

祁嘉然被霍司承赶出房间,正仓皇无助的时候,阮云筝给他发来消息:【神经受损会让人控制不住脾气,这几天不管霍司承说什么,你都不要放在心上。他们俩在一起六七年了,即使分开,也不可能这几天就分,你不要心急,慢慢来。】

祁嘉然想了想,回复:【好的。】

他不想立即下楼,就在走廊边上等了一会儿,然后才带着血压仪下楼。

钟息闻声抬头,也不问霍司承的情况,只说:“先把行李放进房间吧。”

“好的。”

祁嘉然住在一楼,房间在小徐隔壁,钟息给他安排的时候,他还不太情愿。

这个房间离主卧太远,几乎是对角线。

“楼上暂时没有房间了,但这个房间采光很好的,开窗就可以看到院子里的景色。”

钟息都这样说了,祁嘉然也不好意思再挑剔,他向钟息汇报:“钟先生,理事长的血压有点高,饮食上可能要注意低盐低脂,我会给理事长制作一个详细完整的食谱,做好了给您过目。”

“好。”

“钟先生,理事长原来坚持锻炼,现在卧病在床长时间不运动,肌肉酸痛得很严重,我想着每天给理事长进行一次穴位按摩。”

钟息看了他一眼,祁嘉然下意识躲避,他连忙解释道:“我之前也经常给总督按摩。”

钟息说:“你需要做什么,跟他说就行了。”

“好、好的。”祁嘉然转身打开自己的行李箱,他先从箱子里拿出两个抑制贴,见钟息在看他,他说:“我知道理事长的信息素等级太高,所以特地准备的是强效抑制贴。”

有些事□□盖弥彰,钟息也不拆穿。

他看着祁嘉然把抑制贴放到柜子里,然后回到厨房,把台面上那张被小徐精心地用亚克力板盖住的食谱取下来。

手写的食谱看起来很不专业,他把几张纸叠起来放进口袋。

钟息问霍小饱要不要上去看看爸爸,霍小饱摇头,四仰八叉地躺着,两只小袜子高高翘起,他玩着自己的小熊,闷闷不乐。

钟息站在沙发边问:“为什么不要爸爸?”

“不要。”

“你要爸爸来哄你,是吗?”

霍小饱气如蚊讷地哼了一声。

钟息捏了捏他的脸,“小饱,穿上鞋子去给爸爸摘个果果。”

有事情做,霍小饱立即来了精神。他从沙发上跳下来,穿上小拖鞋,踩着小碎步跑到门口,敲了敲门,外面的警卫兵就把门打开了。

霍小饱说:“叔叔,我要果果。”

警卫兵是看着霍小饱长大的,笑着把他从门里抱到院子里,霍小饱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从错综的枝丫中找到一个饱满圆润的果果,他笑着对警卫兵说:“叔叔,这个!”

“小饱要这个做什么?”

“爸爸吃了不痛。”他认真道。

“啊?”

“妈妈说的。”

警卫兵虽然不解,但还是尊重钟先生的育儿方式,夸了一声“小饱好厉害”,然后把他抱了回去。

钟息给他换了一双拖鞋,本以为他要上楼,结果霍小饱一阵风似地重新爬上沙发,把果子塞进胸口的小兜,撅着嘴说:“先不给爸爸。”

小家伙现在越来越有自己的想法。

钟息无奈地笑。

祁嘉然收拾好之后,很快就拿出了一份食谱,钟息接过来看了看,好像确实比他更专业更详细全面。

“钟先生,理事长中午吃了什么?”

“鸽子汤。”

“鸽子汤挺好的,益气补血。”

正说着,霍司承忽然拄着拐杖走到栏杆边,他沉声说:“祁嘉然,上来。”

钟息抬起头,对上了霍司承冷淡的眼神。

祁嘉然心中大喜,又不敢表现出来,他抽走钟息手里的食谱,急忙往楼上走。

祁嘉然上楼的这半分钟里,霍司承一直看着钟息,目光里试探和挑衅的意味很明显,钟息能感觉到,但他不想回应。

他视若无睹,收回目光,朝着正在玩玩具的霍小饱笑了笑。

霍小饱丝毫没有察觉几个大人之间的刀光剑影,他正在给小熊喂果果。

见钟息朝他笑,他也咧开嘴笑。

祁嘉然一路小跑,到了霍司承身边,“理事长,您有什么吩咐?”

“你不是说要给我按摩的吗?”

霍司承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钟息听见,钟息没什么反应,俯身捡起霍小饱散落在地毯上的绘本。

霍司承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他回到房间,祁嘉然去卫生间洗了手,正卷起袖子,准备先给霍司承按摩肩颈时,霍司承倚在床头,皱眉道:“不用了。”

“啊?”

“把窗户打开。”

祁嘉然听话地打开窗户,微凉的风吹进来,只穿了一件薄衬衣的祁嘉然打了个寒噤。

霍司承又指了一下床边的凳子,“把凳子摆到墙角。”

祁嘉然虽然不解,还是照做。

霍司承说:“坐那别动。”

这回祁嘉然愣住了,霍司承满眼厌烦:“你听不懂我的话?”

祁嘉然感到心头一凛,霍司承的情绪像是天边乌沉沉压过来的积云,压得祁嘉然喘不过气来,全身的信息素都被调动,让他整个人变得极为不安。

他立即坐下。

霍司承没有看他,只闭目养神。

祁嘉然一直偷偷看霍司承,他觉得很奇怪,有时候霍司承就像电视里那样威严可畏,叫人心生仰慕,有时候却阴晴不定。

尤其是面对钟息,霍司承的脾气会变得很差。

霍夫人说他们两个关系破裂,即将离婚,不知道这是不是原因。

他来到这里,是受阮云筝的影响。

小道消息说,阮云筝当年是霍总督家的钢琴老师,原来的霍夫人去世后,阮云筝就成了新的霍夫人。

联盟总督在婚姻里不忠诚,也算是一则丑闻,按理说会对霍振临的仕途带来或轻或重的负面影响,但好在霍振临任总督之职的二十年来,一直勤勤恳恳工作,没有任何瑕疵,这点桃色绯闻倒也构不成攻击。

毕竟许多人听到这个秘闻时的第一反应就是:怎么可能?霍总督绝不是这样的人!

祁嘉然本来也不信,但阮云筝毫不避讳地跟他讲了当年的故事,阮云筝说:霍司承小时候就很排斥我,但我忍下来了。

祁嘉然一直想着阮云筝的话,告诉自己要有耐心,忍耐再忍耐。

过了一会,正当他给自己加油鼓劲时,霍司承说:“年纪轻轻的,别学阮云筝那一套,她不会有好下场。”

祁嘉然心里一惊。

霍司承睁开眼,望向祁嘉然的目光像凌冽寒冰。

祁嘉然的心跳停了一拍,他立即低下头,尽量表现恭顺,生怕自己的小心思被霍司承发现。

感觉到房间里压抑的alpha信息素,祁嘉然全身都在发颤,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许久之后,他尝试着向霍司承表忠心:“理事长,我会好好调理您的饮食,保证您尽早康复。”

霍司承按了按眉心,说:“出去吧。”

祁嘉然都不明白霍司承为什么让他进来又出去,总不会就是为了让他开个窗吧?

他站在楼梯上,看到钟息抱着霍小饱玩,两个人滚作一团,霍小饱紧紧搂住钟息的脖颈,两个人不知道说到什么,霍小饱咯咯地笑,屁股扭来扭去。

怎么……祁嘉然疑惑地想:怎么一切好像和他预想的不太一样啊?

钟息怎么没有表现出半点嫉妒?

当天下午,文副官来到别墅,给霍司承递交了一份秘密报告。

他汇报道:“第一份是君山塔台管制中心的系统日志,经专业人员处理,找到了一份被覆盖的您出事当天的气流检测数据,数据表明,塔台在十月二十一号上午八点四十五就检测出气流异常。”

霍司承神色严峻。

“按照塔台管制规定,气流监测异常后应立刻发布禁飞通告,但那天没有任何公告发出。”

“张牧交代了什么?”

“他一开始说他不知情,后来被我审得受不了了,就说那天塔台内部轮班,工作出现差错,没能及时发布禁飞通告,我让他提供证据,他拿不出来,又改口说自己不知情,我调了塔台当天的监控,上午七点到十一点这四个小时里的监控视频全部丢失。”

霍司承并不意外,他翻了翻口供。

“请理事长放心,我会继续审问,争取在最短时间里将他的嘴撬开。”

霍司承忽然想到,“离总督大选还有多久?”

“霍总督的任期还有半年就结束了,总督大选应该会从下个月开始筹备。”

“这么快,难怪有人等不及了。”

“理事长有什么想法吗?”

“想在总督大选之前搞点动静出来的人很多,一时也没法判断,你就从近期和张牧来往密切的人里筛查吧,注意不要打草惊蛇,有进度先向我汇报。”

“明白。”

“就算找到证据,也得等大选结束再秋后算账。”

“我明白,请理事长放心。”

“辛苦了。”

文副官离开时正好撞见祁嘉然拿着药和温水走过来,他的第一反应是看向走廊尽头的书房,书房的门关着,里面的灯亮着。

钟息在家。

家里怎么会无缘无故多了一个陌生人?

文副官皱眉问道:“你是谁?”

祁嘉然面带笑容自我介绍道:“我是负责照顾理事长饮食的住家营养师,文副官您好,之前在总督府见过。”

文副官并不记得他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他上下打量着祁嘉然,祁嘉然换了一套家居服,看起来倒像是这个家的主人,进房间时文副官注意到祁嘉然后颈上的抑制贴,是普通款omega抑制贴。

文副官在霍司承身边多年,看惯了这种伎俩,他立即回身跟了进去,赶在霍司承接过水杯前检查了药和水。

祁嘉然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说:“水是刚刚倒的,药是治疗神经受损的,还有维生素B。”

文副官确认无误之后,才戒备地把药放了回去,霍司承接过水杯,吃了药然后躺下。

文副官问:“理事长,最近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还有七八天就可以拆夹板了吧。”

祁嘉然把霍司承的病历医嘱看了几遍,几乎倒背如流,他说:“还有七天。”

霍司承看起来神色郁结,像是被什么烦心事困扰着,祁嘉然则一脸殷切关心。

文副官的眉头皱得更紧。

这种场面文副官不是第一次见,毕竟霍司承这些年经受的诱惑数不胜数。

作为蓝岩基地的理事长,霍司承身上的光环太多,他年轻英俊前途无量,从他进入军校起,就有很多人冲着“霍司承”这个名字前仆后继,即使霍司承结婚生子,外界的诱惑也没停止,幸好霍司承对此一向态度坚定。

霍小饱出生后,乱象平息许多。

文副官很久没见到祁嘉然这种愚蠢又莽撞的人了,这个人说自己原先在总督府工作,那大概率是阮云筝的亲信,文副官在心里笑了一声。

他知道自己是阮云筝的棋子和炮灰吗?

他恐怕还不知道,就算离间了霍司承和钟息,也轮不到他上位。

文副官不动声色地绕到祁嘉然和霍司承之间,祁嘉然被迫往后退了两步,文副官站在床边说:“理事长,昨天是钟先生的生日。”

霍司承愣住,“昨天?”

“是,您半年前在木雕大师那里定制了一件工艺品作为钟先生的生日礼物,现在礼物已经送到办公厅了,这件事我也和钟先生提过,钟先生说他暂时不收,等您什么时候恢复记忆了,再由您亲手交给他。”

霍司承好像在努力回想这件事。

昨天,十一月九号,是钟息的生日。

钟息提都没提。

昨天钟息给霍司承做了一碗牛腩面,还被霍司承骂难吃死了,其实他才是最需要吃面的人。

过生日的人该吃一碗长寿面。

好像没有人给他过生日。

他的父母都住在离军区很远的地方,他的朋友同事也无法靠近这里,所以他一个人在客房里度过了生日的夜晚吗?

祁嘉然在一旁听得紧张又焦灼,他怕霍司承有所松动,但霍司承只是陷入沉思,没说什么。

文副官准备离开时,不忘对祁嘉然说:“现在是理事长的办公时间,麻烦您不要随便进入主卧。”

祁嘉然对文副官身上的军装有天生的畏惧,他明白霍司承要务繁多,说不定还有一些机密文件,他知道轻重,点头应答,然后立即退出房间。

文副官走出别墅,刚坐进车里收到了霍司承的消息:【明天把那个礼物送过来。】

【理事长,我现在就让人送过来吧。】

【也行。】

祁嘉然站在客厅里看着空荡荡的别墅,霍司承在主卧工作,钟息在书房里工作,霍小饱在睡觉,他们根本没有一家人该有的样子。

霍司承对钟息很冷淡,钟息很憔悴,这都是肉眼可见的。

阮云筝说他们的婚姻岌岌可危,就快要离婚了,祁嘉然一开始也这么想,但他现在又有所动摇,虽然一切都在阮云筝的设想之中,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没有别的办法,他已经来到这里,只能把所有不对劲和不确定都当成阮云筝说的“忍耐时期”。

他开始给霍司承做晚餐。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他喊钟息出来吃晚饭,钟息简单吃了点,就回书房里了。

祁嘉然从霍司承房间走出来的时候,书房门刚好关上。祁嘉然吓了一跳,他总觉得钟息像一只孤魂野鬼,悄无声息地在这间屋子里游荡。

钟息在工作中途抽出半个小时陪霍小饱玩了一会儿积木,等到时间了,又帮霍小饱洗漱,哄他睡觉,然后一直窝在书房里写论文,写到十一点五十。

他揉着酸涩发干的眼睛走出来,正准备去楼下厨房倒一杯水,余光瞥见霍司承的房间亮着灯,他停下脚步。

霍司承怎么还没睡?

难道神经痛发作?

里面一直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声,钟息疑惑地走过去,推开虚掩着的门。

霍司承坐在床边,裹着夹板的腿垂着,他左手拿着一个方形木板,右手拿着一个包装盒,包装盒似乎被他弄坏了,他动作笨拙地翻弄着包装盒,想要掩盖住被破坏的一角。

霍司承一抬头就看到门口的钟息,他像见了鬼一样,吓得急忙把木板往盒子里塞。

“你在干嘛?”钟息问。

霍司承迅速把生日礼物扔到床尾,冷着脸说:“关你什么事?”

钟息早已习惯霍司承的冷言冷语,见他没有摔倒或者其他不适,就准备离开,转身时霍司承又喊住他。

“钟息。”

钟息停在门口,手里握着一只空玻璃杯。

祁嘉然的到来似乎没给钟息带来任何影响,他照常工作、吃饭、照顾霍小饱,没有表现出来一个伴侣该有的占有欲和嫉妒心,衬得因为一张照片就暴跳如雷的霍司承像个笑话。

霍司承余光扫向生日礼物,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闷声说:“没什么,以后少来我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