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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章

作品:折姝| 作者:鹿时眠|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2023-05-15| 下载:鹿时眠TXT下载

秋末,寒凉。

燕帝萧御章难得起了兴致,要在汴京西郊的皇家猎苑,举行秋猎,无论是朝中臣子,还是汴京世家女眷都得了皇家御赐的请帖。

秋猎最开始,是燕北立国之初,先帝为彰显军中儿郎善战能力,以及为了稳固军心拉拢五姓,而设立的盛大庆典。

从燕帝萧御章继位以来,他勤于朝政,并不贪图享乐。

等到燕北边关太平,收回了沈家大部分兵权后,宫中已多年未举办秋猎这一盛典。

今年秋猎,月氏新君白玉京,会带使臣到场。

这自然也成了汴京城中诸多未婚少女争相斗妍,翘首以盼的趣事,毕竟传言中的那位月氏新君,还不到而立之年,生得十分俊逸,后宫空置无一女子。

林惊枝不会骑马,她对秋猎并不感兴趣,最多也就坐在女眷堆里,安安静静打发时辰,但她对这位月氏新君,她母亲的弟弟白玉京有着极大的兴趣。

到了秋猎那日,林惊枝出于应景,也换了一身胡服。

胡服多为贴身窄衣样式,淡紫色的开襟翻领长袍,领口和袖口都绣着精致的纹样,镶嵌珠宝,纤腰用革带紧束,挂着香囊和装饰用的精致宝石匕首。

长裤、革靴,再配上一顶尖锥形的胡帽,帽上配以轻纱,恰好能遮挡住她瑰姿艳逸的容貌。

孔妈妈扶着林惊枝上马车。

裴砚玉白指尖挑开车帘,目光落在她身上,轻轻一顿。

胡服紧窄,恰好把林惊枝曼妙身姿丝毫不落的勾勒出来,若不是她戴着的胡帽薄纱够长,遮到她脖颈以下的位置。

裴砚无法想象,他会不会控制不住,逼得她回去换一身衣裳才好。

两人自从百里逢吉一事之后,已经多日未好好说话。

林惊枝闹着性子,哪怕日日同枕而眠,她也绝不理会他一句,倔强得厉害。

后来几日,裴砚夜里甚少回屋。

若实在想她,最多也是等林惊枝睡着后,他悄悄回去看一眼,在她醒来前悄悄离去。

孔妈妈瞧着两人间的淡漠相处,时常欲言又止。

云暮驾车,马车从财神庙东街后巷出发,穿过朱雀大街,再顺着官道出城。

十月金秋,天高云淡。

汴京城中人头攒动,络绎不绝,都为目睹燕帝出行,或是月氏新君白玉京。

林惊枝和裴砚所乘的马车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堵在半道上,他们后方还堵着好几辆世家府邸的马车。

清晨出门,直到日头渐高才到达皇家猎苑的围场。

各家府上都按着身份位份,宫中早早就安排了各家休息的帐篷。

帝王陪着太后在属于皇家的帐篷里休息,贤妃和淑妃二人作陪,并未露面。

因为宫中贵人还未路面,世家府中来参加此次秋猎的贵女、夫人们,也相对自在些。

“嫂嫂。”裴漪怜笑着朝林惊枝招手。

属于裴家的帐篷里,裴寂也在,裴寂身旁坐着裴琛。

裴琛见裴砚走近,有些慌忙站起来,目光低垂不敢放肆抬眸:“大哥。”

裴砚并不理会他,只是神色疏离地朝裴寂颔首:“父亲。”

裴寂瞳孔微沉,脸上勉强扬起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

五姓中除了李氏之外的四家,都由宫中分配了最好的四个位置。

裴家的帐篷恰好与沈家遥遥相对,沈家几个儿郎众星拱月般,把沈家唯一的嫡女沈观韵围在中间,沈观韵也不知说了什么,沈家帐篷里有人侧眸,冰冷视线忽然落在林惊枝身上。

胡帽帽檐上缀着的薄纱挡去了林惊枝脸上的面容,但挡不住她妩媚倾城的气质。

这时候,崔家派了丫鬟小前来,恭敬送上一碟石榴:“少夫人,这是奴婢家主子吩咐奴婢拿过来的。”

“今年庄子里的石榴生得格外的好,主子吩咐,一定要给少夫人尝尝鲜。”

林惊枝认得这丫鬟,是裴漪珍身旁伺候的大丫鬟素儿。

青梅上前接过石榴,林惊枝让孔妈妈给了赏银。

薄纱下,她唇角含笑:“今日大姐姐也来了?”

素儿点头:“我们家夫人吃了楼大人私下开的方子,身子瞧着有些虚,但气色好了不少。”

“秋猎已经多年未举办,主子央求太夫人带着一起出门。”

“左右都是待在马车里,下了马车后就让婆子把人抱进提前备好的帐篷了,炭盆和汤婆子都备好的,也见不着风。”

“既然大姐姐来了,那我随你一同过去。”

林惊枝也不理会一旁的裴砚,她扶着孔妈妈的手站起身,朝素儿道。

素儿闻言感激看了林惊枝一眼,赶忙行礼:“劳烦少夫人了。”

“嫂嫂。”

“我随嫂嫂一同去。”裴漪怜也不想在帐篷多待,赶忙扯着林惊枝的衣袖,小声道。

两人带着丫鬟婆子,也不管面色铁青的裴寂,直接往崔家帐篷走去。

崔家的帐篷与沈家相连,沈家那几位围着沈观韵的郎君,见林惊枝走近,当即有人往前跨了一步,拦在林惊枝和裴漪怜身前。

“你就是裴家那位少夫人?”

男人生得和沈家家主沈樟珩有两分相像,浓眉大眼,浑身铁血的肃杀之气,若是寻常女主被这么一恐吓,早就走不动路了。

林惊枝只是伸手把裴漪怜护在身后,平静目光透过薄纱落在男人身上。

她唇角隐含嘲讽:“我听闻你们沈家家教严苛,从不仗势欺人。”

“不知,今日拦我,仗着什么理由?”

林惊枝声音很轻,偏偏带着不容忽视的威压。

而拦下林惊枝的人,正是沈家二房长子沈云志,沈家日后继承沈樟珩爵位的人。

他得了长房的好处,自然是把沈观韵当做嫡亲妹妹护着,方才见林惊枝走近,当即就忍不住已经压了数月的怒火,失了理智。

“咻!”一道凌厉的破空声响起。

沈云志还未反应过来时,冷箭已经擦着他脖颈,带着一抹血光射进沈家的帐篷,不偏不倚钉在沈观韵的鞋尖上。

若再偏半寸,估计今天能废掉她一只脚。

“啊……”沈观韵尖声惊叫。

沈云志抬手一抹,侧颈肌肤多了一道血线,若偏半寸,他也能当场毙命。

林惊枝诧异回眸,瞳孔猛地一缩落在裴砚身上。

裴砚慢条斯理收了手中长弓,眼中带着戾气,落在沈云志身上。

沈云志当然也不是好惹的,他冷笑一声,朝裴砚威胁道:“猎场上,刀剑无眼。”

“若等会狩猎时,我一个不留神,误伤了谁,也请裴家郎君莫要怪罪。”

“咻。”又是一箭。

这一箭毫不留情,朝沈观韵面门射去。

沈云志面色大变,来不及多想就拔刀去挡,箭尖与刀刃相撞,竟震得沈云志糊口发麻。

足以见得裴砚这一箭他并没有留手,是下了杀心的。

“裴砚,你敢!”沈云志下颌紧绷,死死盯着裴家方向,握着刀柄的手指骨节,因用力过度咔咔作响。

“滚!”裴砚眸中杀气升腾,他抽出第箭。

沈云志眼中不甘一闪而过,他僵着脸,往后退了一步。

沈裴两家,闹出的动静极大,看热闹的人更是不少。

沈家太夫人和沈樟珩,终于被这边的动静惊到,唤了丫鬟前来询问。

裴砚收了长弓,长腿一迈,大步朝林惊枝走去。

林惊枝只是面无表情瞥了他一眼,侧眸朝裴漪怜道:“走吧。”

“我们去看你大姐姐。”

裴砚脚步,驻足在崔家大帐前。

“你们怎么来了?”裴漪珍有些虚弱的朝林惊枝和裴漪怜笑了笑。

周氏见林惊枝进来,她慌忙擦了擦脸上泪痕。

“母亲。”林惊枝上前朝周氏行礼

周氏装作若无其事样子,轻轻点头。

方才裴家和沈家的动静闹得极大,崔家怕帐篷里进风,吹坏了裴漪珍的身体,所以在外边围了厚厚的布帘,并瞧不清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外头发生了什么?”裴漪珍好奇地问。

裴漪怜小声把刚才发生的事描述一遍,轻轻扯了一下林惊枝的袖子:“大哥哥对嫂嫂的极好的。”

裴漪珍也露出笑容来:“裴砚倒是恨不得把你当眼珠子护着。”

“沈家儿郎多,等会子狩猎的时候,也不知会不会朝他暗中使绊子,你记得提醒一下,万事小心。”

林惊枝垂下眼眸,她不好违了裴漪珍的意愿,轻点了一下头。

几人在帐篷里,都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外头传来内侍有些尖锐的声音。

休整的时辰已过,众人要出去给天子和太后行礼。

素儿拿了厚实披风,披在裴漪珍身上,又在她怀里塞了个暖炉。

裴漪怜和周氏一左一右小心翼翼扶着她,站起来。

燕帝萧御章坐在最上首的龙椅中,他左手边坐着一名俊逸非凡的青年男子。男人眉眼似山水冷淡,又如同浓墨散开,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万人之上的高位,却不见任何凌厉气势。

太后钟氏坐在萧御章右手边,钟氏身旁依次往下是小腹已经微微隆起逐渐显怀的淑妃,接着是沈氏贤妃。

再往下,就是宫中几位皇子。

最出人意料的是,那位传言中身体病弱从未出现过的六皇子,今日的秋猎竟也来了。

他脸上戴着面具,瞧不出容貌,但无论是身形还是气场,瞧不出半点病弱,更是几位皇子中身量最高的。

众人跪礼完,等萧御章抬手免礼后,才依次回到自家大帐前的位置坐下。

林惊枝目光隔着薄纱,悄悄落在那所谓的“六皇子”身上。

她细细打量几眼,又不动声色收回,转而眼眸微闪,落在对面裴家帐篷前端坐着的裴砚身上。

山苍不在,今日伺候的人是云暮,若按照正常情况,山苍负责安全,不可能离开裴砚身旁。

裴砚似有所感,他目光猛地一眯,准确无误撞进林惊枝视线里。

两人隔着薄纱,四目相对。

这时有侍卫扛着笼子上前,特制的笼子里关着一只极为漂亮的梅花鹿。

梅花鹿的鹿角上绑着彩绳,是今日秋猎的赌注。

等会会有人把梅花鹿放到已经围堵好的猎场中,和其余野兽混在一起,而在今日能获得梅花鹿的人,便是拔得头筹,天子会另行赏赐。

燕帝萧御章大笑一声,朝内侍摆手:“放到围场去。”

“今日谁猎得这鹿儿,朕重重有赏。”

不一会儿,林子里传来鸟兽飞掠的声音。

白玉京坐在萧御章身旁,他勾唇一笑:“没想到燕北的秋猎,这般有意思。”

萧御章自豪道:“朕的燕北,以文治国,以武平战。”

“天下太平。”

白玉京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冷笑,忽然他侧眸看向坐在沈家帐篷里的沈樟珩:“听说沈家儿郎最为英勇善战。”

“沈樟珩更是守着燕北国门的神将。”

帝王将头一偏,目光落在沈樟珩身上。

沈樟珩只觉背脊僵冷,恭敬起身朝上首的两人道:“神将称不上,臣自当为燕北太平,鞠躬尽瘁。”

“好个鞠躬尽瘁。”

“沈大将军果真是舌灿莲花,文武兼具。”白玉京蓦地站起身,眼中带着彻骨杀意,慢慢朝沈樟珩走去。

“那本君今日倒是要问一问沈大将军!”

“当年我月氏公主前往汴京和亲路上,为何遇袭身亡,而你作为迎亲的使臣却活得好好的!”

“沈大将军不如给本君一个解释?”

沈樟珩整个人僵在原地,自从听说月氏白玉京要前往燕北,他就已经做好被他质问的准备。

可当这个男人站在他面前的时候,问他为什么没能保护好公主的时候,沈樟珩心底生出无数的愧疚,嗓子如被泥沙糊住,无法开口。

电光火石间,白玉京抽出腰间悬挂的长剑,剑尖抵在沈樟珩的脖子上。

他冷笑:“沈大将军,既然办事不力,今日不如以死去祭奠吾家长姐九泉之下的亡魂。”

沈樟珩瞳孔骤缩,下一瞬又颓废闭上了腌渍,他毫无反抗站在白玉京面前,艰涩道:“当年的确是我护卫不周,没能保护好公主的性命。”

“你若要杀我,我无话可说。”

皮肉被剑刃划开,鲜血不断地往外涌出,猎场里静得吓人,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高座之上帝王目光里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沈家不敲打不行,但沈樟珩不能死,燕北的军心还需要他,萧御章正准备开口缓和气氛。

沈家帐篷里忽然传出一道含娇细语软音,接着走出一女子。

“请您刀下留人。”

“放我父亲。”

“当年的事我虽不知,但依旧求您不要伤害他。”

一身胡服将女人的身段勾勒得极致曼妙,她步态盈盈上前,朝白玉京行礼。

“观韵你回去!”沈樟珩面色微变。

沈观韵微仰着脑袋,使白玉京能更好地看清她那张脸。

她十分自信,凭着这张脸,月氏的新君一定能猜出她的身份,毕竟她今日无论是穿衣还是打扮,就连神情动作,都是按照小时候沈春娘教她的那般,一颦一笑都在模仿沈家祠堂供着的那个女人。

她不光是沈家嫡女、燕北昭元郡主,她更渴望拥有月氏皇族血统,这些东西都将成为她往上攀爬的助力。

可现实却是出乎沈观韵的预料,白玉京带着嘲讽的眼神从她身上掠过,没有丝毫停顿。

“什么玩意。”

白玉京冷哼一声,面无表情收了手中利剑,转身离开。

那种避之不及的模样,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不该是这样子的!

沈观韵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个响亮无比的耳光,她僵在原地,四周如同有幻觉一样,有无数的声音在奚落嘲讽她。

“父亲……”她不敢相信,看着沈樟珩,欲言又止。

沈樟珩却避开沈观韵视线,狼狈拉着她回到沈家大帐中。

“观韵,你莫要再如此鲁莽,不顾身份体面。”沈太夫人脸上,不满的神情也十分明显。

而白玉京脸上又恢复了最开始的淡笑,朝燕帝十分抱歉道:“是我莽撞,打扰了你的兴致。”

萧御章双眸凌厉幽深,盯着白玉京一瞬,渐渐透出些笑意来:“当年沈家的确是办事不力。”

“你若要追究,朕无话可说。”

白玉京一开始就在试探御章的态度,萧御章也同样在试探他。

少年脾性,性子急躁些,总好过城府过深、手段过狠,会给燕北带来威胁。

所以萧御章宁可眼前的男子是个莽撞的君主。

两人暗中相互打量,约莫半盏茶功夫后,围场里传来锣鼓声。

这预示着那头梅花鹿已经跑远了,围猎可以开始进行了。

内侍总管王九德恭敬呈上绑着金穗的长弓,由帝王射出第一箭。

接着宫中皇子先行出发,再是各府上的青年儿郎。

林子里惊鸟不断飞起,还有野兽的嘶吼声。

众人分成几队,策马前行。

白玉京并没有参加狩猎的打算,浅淡如琉璃般的眼睛,忽然顿在崔家帐篷头戴胡帽用轻纱遮面的林惊枝身上。

林惊枝感受到那凌厉眸光,心口一跳,不动声色垂下眼眸,避开他探究的目光。

“长公主殿下。”

在林惊枝走神的时候,崔家帐子外有丫鬟行礼的声音响起,等她回过神,萧初宜雪白的指尖已经落在她娇嫩的下巴上:“枝姐儿在想什么?”

“这般好看的面容,好端端遮起来作何?”

萧初宜说着,就伸手要掀。

林惊枝慌忙阻止,她生得和她母亲十分相像,她不敢保证白玉京若是见了她的面容,会做出什么事来。

只得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殿下,前几日臣妇脸上生了疹子,有些丑陋,不想惊扰殿下。”

萧初宜只好作罢,继而缓缓道:“太后娘娘方才念着你,这会子和淑妃还有贤妃单独在皇家帐篷里坐着也是无趣。”

“吩咐我过来叫你去陪着说会子话。”

“还有裴二姑娘爷一同过去,太后娘娘等着见一见未来的二皇子妃呢。”

裴漪怜第一反应是不想去,可是萧初宜已经拉过她的手。

“大姐姐。”裴漪怜朝裴漪珍求助。

裴漪珍温婉一笑,朝她摆手:“快些同殿下过去,莫要耽搁了。”

皇子大帐里。

林惊枝和裴漪怜朝钟太后行礼,没想到本该去围场狩猎的二皇子萧钰也在。

不过二皇子的性子自由散漫惯了,就算帝王训斥,他也能丝毫不放在心上,去不去全凭心意。

裴漪怜双颊通红,搅着绣帕不知如何是好。

太后见她紧张,让宫人赐座后,朝她招手:“裴家二姑娘。”

“快些上前来,给哀家瞧清楚。”

裴漪怜只能乖巧上前,她生得温婉,因着长姐裴漪珍在汴京城名声极好,所以钟太后对她的印象是未见着人,就已经生出几分喜爱。

钟太后没有犹豫,从手腕上脱下一个通体碧绿的翡翠镯子,戴到裴漪怜手上:“好孩子,哀家这镯子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当年哀家出嫁时,哀家的母亲给的一对,哀家今日给你一只。”

林惊枝看着裴漪怜手腕的镯子上,她心底微惊,因为她也有一个,是第一次被贺松年带着去慈元殿给太后请安时,太后赏她的那匣子珠宝首饰中的,其中一件。

她当时以为只是寻常赏赐,没想到这般珍贵。

“娘娘,月氏新君来给您请安来了。”贺松年的声音在帐子外响起。

“太后娘娘这里。”

“倒是比别处更热闹些。”嗓音清冷,语调带笑。

林惊枝背脊微僵,侧头往身后看。

白玉京竟无声无息站在她身后的位置。

口中的话虽是朝钟太后说的,视线却落在她身上,幽深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