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王府西苑,耀耀火光灼伤了眼。
绑在柱子上的女人冷眼看着左拥右抱的寿王笑着离去,眸中被火光染上了暖色。隐约听见笛声的江绾妤嗬嗬怪笑着,手腕一转夹在指尖的细针割断了绳子。
前路被塌落的房梁挡住,呛人的浓烟熏得眼泪直流。
西苑外,不顾众人劝阻一身戎甲的男人冒着滚烫的大火冲了进去。他捂口鼻大声喊着江绾妤,瞥见那人身影顾知遇不管不顾的直奔而去。
“小鱼儿!”一个虎扑将人抱在怀里,掉落的梁木砸在了顾知遇的背上。他像什么都感觉不到一样,撑着身体抱着昏迷的江绾妤就向外跑。
“别怕,我说过会护着你的。”
将江绾妤拼命护在怀中,鲜血顺着顾知遇的额头滑落。滴滴嫣红落在江绾妤的脸颊上,她一睁眼入目所见一片腥红。
心像是被大力攥住,江绾妤看着顾知遇滴血的侧颜紧抿着唇用力挣开顾知遇的桎梏。
她凄然一笑将顾知遇推出了火势凶猛的厅堂。
不甘的顾知遇踉跄几步稳住身形想要再次冲进大火中救出江绾妤却被人拉住,顾知遇愤懑的挣扎看向火光灼灼模糊了那人身影的火海,眼中血丝充盈睚眦欲裂。
见顾知遇被人强拉住却死活不走,江绾妤无奈笑了笑大声喊着“顾知遇,我喝了寿王的毒酒出去也活不了,你若真心喜欢我就好好活着。”
末了,她悲怆苦笑的呢喃道:“替我报了仇下辈子我江绾妤赔上性命也会还你恩情。”
看着终是妥协离开的人,她嘴角的血止不住的缓缓流下。七窍流血的江绾妤看着灼灼燃烧的火,耳边噼里啪啦的燃烧声渐渐变小。
彻底陷入昏迷前,江绾妤好像看见了年少的顾知遇一袭白衣站在桃花树下正吹着笛子。
呜咽的笛声像是在诉说言不尽的相思...
不知在黑暗中沉沦了多久身上顿顿的痛感像是在遭受凌迟,耳边吵吵嚷嚷的声音让江绾妤很是不耐。
她眉头紧皱,想要睁开眼奈何眼皮像是千斤重似得无法睁开。
“六小姐这病老朽治不了,大人还是另请高明吧。”拱手作辑离开,老大夫背着药箱在管家的引路下离开了房间。
“老爷,求求你救救小鱼儿。”抽泣的哭着,妇人跪在地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得紧紧攥住江浩的裤脚。
一脚踢开哭哭啼啼的妇人,江浩烦躁的甩袖站起“一天天的不是疯疯癫癫就是要死不活!拜你这好女儿所赐,老夫都成了同僚间的笑谈。她若真死了,一卷草席直接扔到乱葬岗。”
踢开跪在自己脚边的妇人,江浩阔步离开了小女儿的闺房。
匍匐从地上爬起的妇人听着江浩那话连忙追了上去,求着他救救自己苦命的女儿。
耳边聒噪的声音渐渐消失,江绾妤眉头舒展开来。迷瞪瞪的睁开眼,见到的就是挂着纸鹤的床顶棚。
伸手挡在额头上,脑海浑浑噩噩的江绾妤记起了那片火海还有满脸是血的顾知遇。
“我不是死了吗?”喃喃自语的道着,环顾四周熟悉的房间让她一眼就认出身在何地。
撑着身子坐起,浑身酸痛的江绾妤扶着床沿站起。走到铜镜前,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身体羸弱的人,她不敢置信的连连后退。
双手捂着脸,江绾妤脑海一片空白“我这是重生了?”
瘫坐在地上的江绾妤掀开衣袖,看着手臂上那道红痕眼中满是恨意的笑出声。
“果真是祸害留千年,阎罗王都不收。”袖子遮住腕上的红痕,江绾妤扶着梳妆台站住脚。
镜子里,年幼的江绾妤露出了不符合年纪的凶狠“金昶鹤,这次我会让你也尝尝真心付出反被伤大火活活烧死的感觉!”
外面,紧闭的门‘吱嘎’一声打开。婉秋端着温水走进房中便看见了苏醒过来的江绾妤,她手里的水没端住的洒在了地上。
“小姐,你快去床上躺着。怎么一醒来就下地,烧还没退呢。”搀扶着江绾妤坐在床上,见江绾妤醒来婉秋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干什么好。
听婉秋的话盖上被子躺好,背对着婉秋的江绾妤眼中寒光闪过。
“婉秋,我好难受。娘亲去哪了?”鼻音很重的问着婉秋,江绾妤伸手将绑着纸鹤的一根长线扯住。
站在床边的婉秋给江绾妤拉了拉被子,见江绾妤对自己完全不设防她猛地一扯被子蒙住了江绾妤的头。
“小姐真是的。”
“奴婢费尽心思下了毒将您推下水,乖乖去死不好吗?”双手用力地压住被子,婉秋看向江绾妤的眼中尽是阴狠。
只要杀了她,定能成为大夫人眼前的红人!
蒙在被子里的江绾妤用力一扯手里的线,将线缠在婉秋手腕上江绾妤狠劲拉住线。
手腕被细线勒出血,感觉到疼的婉秋力道不自觉的松了些。趁着婉秋松懈,江绾妤掀开被子将线缠住了她的脖子。细线一端绑在梁木上一端被江绾妤扯住,想要反抗的婉秋双手被线勒地直冒血根本使不上劲。
“贱婢,你还想杀我?”嘲笑着婉秋的自不量力,重来一次她可不会再任人宰割。
将婉秋制服住,江绾妤押着婉秋冷睨以下犯上的贱婢。
醒来瞥见手腕上的那道红痕,她便猜出自己是回到了命悬一线的及笄之年。当婉秋端水走进房中听着她所言之语,江绾妤心里已经有了谱暗中防备着婉秋。
果真,婉秋按奈不住的对自己下了杀手。
扯紧了绳子,江绾妤看向婉秋的眼中再无昔日主仆之情“给你个好脸就蹬鼻子上脸。赶紧将解药交出来,不然我活活勒死你。”
上辈子,她被婉秋下了慢性毒虚不受补。手腕上的红痕从开始的一小段变得愈来愈长,昭示着中毒程度的红痕长到一寸时江绾妤的身体就像病入膏肓一般。孱弱之躯被婉秋推进水中,侥幸未死却是高烧不断。
娘亲为了自己四处奔波到处求人,而她只能看着娘亲为自己劳累烧哑的嗓子连句安慰都说不出口。
从前傻地不行,以至于杀了害死娘亲的大夫人她才知晓自己为何自幼多疾易病。重新再来,那些贱人江绾妤一个都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