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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穿回来了

作品:退休大佬拒绝灵气复苏| 作者:执宁之手|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2024-04-29| 下载:执宁之手TXT下载

第1章

“砰砰砰——”

房门被拍得震天响。

“小伙子!开门啊!”

白色老头衫配花裤衩,脚上趿拉双人字拖的房东大爷叼着根没点燃的细烟:“收租了喔——”

屋内静悄悄,半点动静都没有。

房东大爷啧了一声,把烟换了一边叼:“信息信息又不回,电话电话打不通,不带这样子的喔——”

一门之隔的屋内,所有房间的窗帘都被拉上,没有开灯,室内一片昏暗。

这是个一室一厅的小户型,卧室被改造成了痛房,客厅就只好肩负起卧室的职责。

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大床,被子掀开一半,床单稍显凌乱,床头柜上的手机插着电,屏幕碎了一半。

家具上都盖着一层薄灰,至少一个月没有打扫过了。

屋内空无一人。

忽然间,一声细微的啪嚓声响起。

大床的正上方,极为突兀地浮现出一个漆黑的裂隙,如同空间被硬生生撕裂。

短暂的停顿后,裂隙骤然变大,然后艰难地吐出了一个……人形物体。

人形物体坠落在了大床上。

下一秒,漆黑的空间裂隙消失不见。

而床上的人形物体——又名时霖,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之所以称人形物体,因为此刻数十道深可见骨的伤贯穿了他的躯体。

使得时霖看上去破破烂烂,完全不像个人类。

鲜血喷涌而出,却在离体的瞬间被抽离了其中的能量反哺自身,同时也避免渡劫期修士的血液把整栋楼给烧了。

饶是如此,逸散出来的力量却依旧如同龙卷风过境,克制而疯狂地把整个屋子搅成了一屋粥。

时霖此刻还有些恍惚。

前一秒还是万宗朝拜大典,他嫌人太多,便偷溜到偏殿内休息。

下一秒那道诡异的空间裂缝浮现在眼前,另一头却隐约传来了熟悉的……汽车尾气味。

真怀念啊。

怀念到他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这条裂隙通往的是他穿越之前的世界。

所以,哪怕这条裂隙看上去充满了危险,他依旧义无反顾地走了进去。

事实正如他所想的那样。

和三千修真界之间的世界跃迁不同,从修真界跨越到现代世界,走的是更高层次的通道。

里面罡风阵阵,每一道攻击都堪比渡劫期修士的全力一击,恐怕也就只有修真界最顶尖战力的时霖,才能活着出来。

虽然看似受了很重的伤,但都没有伤到根基,充其量看上去可怕了一点。

这又有什么,比这更重的伤他也受过。

相比之下,在有生之年,居然能再一次回到现代世界——

这个事实让他感觉到了由衷的喜悦。

没等他好好品味一下如今雀跃的心情,伴随着翻找钥匙的哗啦声——

敲门数次无果的房东大爷直接开门进入。

满屋狼藉,像是被发狂的象群踩踏过。

靠窗的位置,宛如凶杀现场,鲜血直接飙到了天花板,地面上流淌着红色的小溪。

床上有个被血糊满了的东西,不知是死是活。

房东大爷:“……咩?”

发出了崩溃前一声短促的单音,房东大爷感觉到眼前一黑,整个人摇摇欲坠。

惊慌中他坚强地摸出手机,刚按下两个数字,却忽然听到一阵低低的咳嗽声。

房东大爷更惊恐了。

手一抖,手机直接掉了地上,大爷颤巍巍弯腰去捡,却看到了平整而并没有被破坏的地板。

大爷疑惑又慌乱地一抬头。

屋内整洁如新,所有物品都摆放整齐,地面干净到能够反光。

就连墙壁都好像被重新粉刷过,雪白雪白的。

再一看凶杀现场——

已经没有什么凶杀现场了,只有个看上去文文弱弱的男生坐在床上,朝他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房东大爷:“……搞咩啊。”

怎么回事,最近收租太多出现幻觉了吗?

他小心翼翼靠近,人字拖在地面上踩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走到床边后,他不由自主地放轻声音:“你就是时霖?”

时霖轻轻点头。

刚刚他直接发动了回溯术,将整个屋子的状态回溯到了一个月前。

然后给自己塞了颗高阶丹药,瞬间治愈体表伤口,还附加一个清洁术,弄干净了溅出去的血液。

最后给房东大爷来了个提神醒脑的清心咒,免得老人家刺激太大晕过去。

一切操作都无比完美。

不愧是他。

房东大爷左看看右看看,也没察觉出来什么异常,只好把这一切当成是自己的幻觉。

他抖了抖手中成串的钥匙:“交租了喔,都拖了一个月了,信息也不回,电话也不接,我都怕你死在我屋里头。”

交……租?

时霖面色不变,心中却充满了茫然。

他在修真界度过了足够漫长的岁月。

漫长到……哪怕修真者记忆里很好,但对于现代世界的记忆,他早已忘了个七七八八。

交租是什么,他还是知道的,但现在的问题是——

房东大爷在一旁凳子上坐下:“一个月一千五,你都两个月没交,三千块,加上上个月的水电费,一共三千一百二十三块五毛。”

“我看你这个月都没用水用电,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没在这里住,反正房租是要按时交的喔。”

房东大爷翻着手机,一边点进各个对话框里收款,一边道:“小伙子,怎么支付啊?”

时霖继续微笑。

现在的问题是——他的钱在哪里?

完全没有印象了呢。

“怎么了?”房东大爷翘起二郎腿,“现金还是转账?你们年轻人手里都不拿钱的,要不直接转账咯?”

转账。

真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词汇。

时霖缓缓激活着对现代世界的记忆,他扭头看向床头柜上的手机。

手机一直插着电,上面有来自房东大爷的三十六个未接来电和二十三条短信。

他拿起手机解锁,然后看着屏幕上琳琅满目的图标陷入沉思。

房东大爷凑了过来:“怎么了喔?”

时霖诚恳问:“钱,在哪里?”

“睡傻了?”房东大爷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帮忙点进了支O宝,“点这里,这就是你的余额——”

余额:52.1。

房东大爷:“……”

“那这也不够房租啊,哦对了,你们年轻人喜欢把钱放在微O里。”

他点开另一个软件——

余额:5.21。

房东大爷:“……”

“那就是银行卡了嘛,绑卡后直接从卡里扣的那种。”

他手指微微颤抖,点进短信里的银行扣款信息,只见最新的一条显示——

余额:0.521。

房东大爷:“……”

时霖:“……”

#

此时此刻,修真界。

修真界是一个大的统称,凡是以修真文明为背景的世界,均隶属于修真界之下。

虽说修真者常称三千修真界,但真正的修真世界,远不止三千。

不同世界之间等级也有差异。

越是高级的修真世界,灵气越精纯浓厚,天材地宝越多,本土居民天赋也相应越高。

时霖一手建立的万归宗,经过几次迁移,最终宗门本部定居在了浩瀚界。

在诸多修真世界中,这个世界也算得上顶尖的那一批高级世界,其内部大宗门数不胜数,灵气极为浓郁。

浩瀚界极北之地。

无数山峰掩映之间,隐约可见淡金色的护山大阵笼罩着整座宗门。

轰隆!

一阵巨响凭空炸起,山中鸟雀惊飞。

与此同时,一道黑色的身影划破长空,直直地朝着宗门大门飞来。

来人浑身萦绕着几乎凝实了的冰蓝色雾气,看不清容貌,声音如同结了冰碴:“邬少辞在吗?”

看门的修士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当即往后退了数步,举起武器戒备道:“邬长老正在闭关,你是什么人——”

他的话未说完,身后的宗门内,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传了出来。

“让他进来。”

那道声音不大,却在整个宗门里回荡。

闻言看门的修士当即松了口气,恭恭敬敬地打开宗门,刚要说一声“请”——

眼前的黑衣修士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谢非寒不是第一次来夜玄宗。

早些年他跟着时霖的时候,被时霖以小孩子就是要多练练的名义,三天两头打包丢到夜玄宗属地的妖兽森林里历练。

那个时候他在偌大的森林里跌跌撞撞,一点点磨炼自己的剑法,好几次差点死在妖兽手中。

他本以为是自己运气好,或者还不到死的时候,每次距离死亡,都差一点点。

后来才发现,他每次出去历练,时霖一定会隐匿身形跟在旁边。

甚至在他还未辟谷,找不到吃的饿肚子的时候,从储物袋里丢些吃食出来。

最开始,时霖不知道谢非寒发现了自己,丢的还是些正常的灵果。

后来发现这个小崽子知道自己跟着后,丢出来的吃食,就越发五花八门了起来。

从醉仙楼新打包来的糕点,掰了一半觉得味道不好的烧饼,试验火系法术时烤熟的灵鸟。

还有时霖自己捣鼓的两块面食夹着肉和蔬菜称为什么汗包的东西。

不像是投喂,更像是清理储物袋。

谢非寒飞过妖兽森林。

回忆起过往的时候,他周身的灵力显得更加冰冷了起来。

随后他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飞速掠过夜玄宗,在宗门第二峰长老邬少辞的洞府前停下。

洞府阵法光芒主动消散。

谢非寒眼神没有一丝波动,抬脚便走了进去。

洞府内乱成一团,满地都是喝光了的灵酒瓶子。

邬少辞半靠在踏上,雪白的长发明显多日未打理,发尖都沾染了酒气。

看到谢非寒走近,邬少辞头也没抬,就这灵酒瓶又灌了一口,才嗤笑一声:“你是来问我,那家伙的去向?”

谢非寒眼眸微动:“你知道?”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像是一个笑话,引得邬少辞连连笑了数声。

笑着笑着,他又剧烈地咳了起来,咳到几乎声嘶力竭,好不容易恢复后,才嘲讽地勾起嘴角:“知道。”

没等谢非寒发问,邬少辞冷笑了一声:“可是,知道又怎么样呢?”

他摇摇晃晃地走了下来,将空了的灵酒瓶随手一扔,目露讽刺:“他是自己选择离开的,你难道这点都没看出来吗?”

谢非寒是变异的冰灵根,哪怕只是简单的情绪波动,都能引动周围的天地灵气。

此刻他体内的灵气无法控制地翻涌,冰蓝色的霜冰在地面上凝结。

邬少辞看他这副模样,却觉得又是好笑,又是悲哀。

“我本以为,你能够留下他,”他随手从桌上拿了瓶酒,倒了下,却发现酒瓶是空的,“可是没想到,看来你对于他来说,也不是那么的重要。”

谢非寒表情不变,眼中却闪过一丝茫然和无措。

“你想知道?可以,那我就告诉你,毕竟你是他唯一的徒弟。”

邬少辞静静地看着他,说出的每一个字却如同尖刀:“他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或者说,他不属于三千修真界的任何一个世界。”

“而现在,他离开了,回到他原本的世界去了。”

似乎在给谢非寒理解的时间,邬少辞停顿了片刻,才缓慢而残忍地开口:“你知道吗?是他主动选择离开的。”

谢非寒呼吸一窒。

邬少辞深深地看着他:“你应该知道,此方世界,没有人能够逼他做不想做的事情。”

他又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我本以为,你能够留下他的。”

“所有牵绊对于他而言,都是旅途中衣角沾染的蛛网,是随时都能够掸去的存在。”

“宗门留不下他,朋友留不下他,仇敌留不下他。”

邬少辞仰头灌了口灵酒,大半酒水都洒落在了地,他笑了一声,目露怜悯:“你也留不下他。”

“我们——都是被他抛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