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寂夜,柳伯送赵父、赵闻登等人去附近的客栈安置下,回到店铺,就被妻子告知这晚姑娘没回公府。
心下一惊,忙问怎么一回事,待得知,声低些问道:“姑娘睡了吗?”
“喂过碗醒酒汤就睡了。”
藏香居前头是铺子,后头天井有两排屋。
除了柳伯一家,店中有两个做活的伙计也暂住此处。
柳伯的妻顾忌着这点,便让姑娘睡在最里头的那间屋,虽偏僻些,走去的路也窄,但安心些。
她等着丈夫回来后,说过一番话,就要回去,免得姑娘夜里要水,或有其他事。
不想门板外传来一记敲声,柳伯隔着问话,原是公府的丫鬟青坠,忙卸下一块板子,让人进来。
先前姑娘来时,有几次也带着青坠,自然见过。
夫妻两个顿时有些惊慌。
方才让蓉娘带话,说姑娘是身体不好,疼地厉害回不去,但是谎话。现下姑娘是睡着了,没再说那些话,可也醉着,瞧地出来。
柳伯的妻带青坠去那屋,颇为难道:“这是多喝点甜酿,不适起来,也就没回去了。”
青坠见其神情,大抵猜出来,并未多说揭穿,只道这晚她来照看。
夜渐深,雪停风不止,一弯钩月垂挂半空。
榆树枝缀满透明冰霜,摇撞之间,发出清泠的声响。
青坠见表姑娘熟睡,再将那盆银霜炭用钳子拨地更旺些,也要在一旁临时铺成的矮榻上睡下,就听到叩门声。
连着两声,不轻不重的。
她起身开门,以为是柳伯的妻过来,不想看到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雪落在他的发上,肩上,靴上,积起薄薄一层。
一双黑岑岑的眸望过来。
“三爷。”青坠忍不住低声惊呼。
“别出声。”
他的嗓音很低,说完就绕过面前的人跨过门槛,走进屋里。
青坠还在震惊,再见三爷毫无半分避讳,更是傻在原处了。
下刻就听到问话。
“她的身体如何了?”
屋子很小,不过扫视一圈,就能将里面陈设看尽。显然许久不用,才收拾出来。
隔着一扇屏,卫陵仿若看着里面正睡的人,一颗心揪起,唯剩担忧。
一路顶着刺骨冷风赶来,还不能走正门,只能找暗处翻墙,又据雪地上凌乱混杂的脚步,辨认分析着找来这处。
气息都带着冷意,紧锁的眉一直未舒展开。
在听青坠道:“姑娘是喝多些甜酿,才起不来身,该是没事的。”
卫陵不由松口气。
沉默须臾,道:“去外面守着。”
话音甫落,径直朝床那边走。
青坠下意识伸手要拦,但才抬起,就放下了,犹豫不决地朝门外去。
门轻开,又轻合。